「小宇今天會來花蓮嗎?」
梁若榆沒抬頭,繼續看著手中的設計圖。「會啊,元旦有三天連假,他當然會來嘍!所以求求各位行行好,這三天先幫我頂著,我要休假陪兒子。」
向美華支著下巴,瞇著眼,悠悠地道:「若榆,我應該快點結婚生子對不對?而且要生個女兒,才能當小宇的妻子!」
向美華是梁若榆「院子園藝工作室」的員工,經過這些年來的打拚以及兩人工作上的默契,對梁若榆來說,美華不僅是她的知己,也是最重要的工作夥伴。
梁若榆大笑。「我兒子才六歲而已,現在談二十年後的事,會不會太早啊?親家母!」
向美華歎了口氣。「唉,小宇這麼帥氣,光笑容就能迷死我們這群熟女,就算擺在家裡,我這個丈母娘看了也開心,所以嘍,為了讓晚年生活可以快樂精彩些,當然必須提前計劃。」
一旁的助理點頭如搗蒜,趕緊接話。「沒錯、沒錯,美華姊姊說得一點也沒錯,連我都想早點結婚呢!我現在二十二歲,計劃二十五歲結婚,如果馬上生個女兒,和小宇頂多差個十歲左右,若榆姊姊不覺得這樣剛剛好嗎?」
向美華冷冷瞪著助理,出聲威脅道:「怎麼?明珠妹妹,你擺明想跟姊姊搶未來女婿是嗎?」
「人家也想要個帥氣女婿,擺在家裡看了舒服嘛……」明珠癟癟嘴,就數此刻最有膽量。
「想搶女婿,你必須先踏過我的屍體!」向美華壯烈地大吼道。
梁若榆大笑,兒子這麼受歡迎,當娘的當然開心,就算是好玩的嬉鬧也讓人得意。「謝謝兩位的欣賞,但我家一向很民主,完全尊重孩子的想法,現在綁樁完全沒用。」
向美華聳聳肩。「要不然你再生一個,我和明珠妹妹一人一個就不會吵架了。」
「可我要和誰生?」梁若榆無辜地噘著唇。
「和誰生?如果梁大美人想生還怕找不到男人嗎?」美華理所當然地說。
梁若榆噗哧笑了出來。「哈,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
明珠一聽,趕緊抗議道:「哎喲,不行啦,那男人也要像小宇的爸一樣帥氣才行啊!要是若榆姊選了一個條件比較差的,也不可能生出像小宇一樣毫無瑕疵的作品啊!」
向美華恍然大悟,立即附和:「對對對,沒錯沒錯,這個問題太重要了,當然一定要考量進去,好!反正不管如何,從今爾後,若榆的追求者都必須通過我們嚴格的篩選,不帥、不聰明、沒事業,通通滾邊站!」
「沒錯!不帥、不聰明、沒事業,通通滾邊站!」
兩人達成協議後,開心地呼著口號,完全不管當事人梁若榆的感受。
梁若榆輕笑了聲,只當這是玩笑話,才不會再找一個男人來生孩子咧……天啊,這問題她想都沒想過,午夜時分還曾因作了再婚的惡夢而嚇醒呢!
呵,笨蛋才會把美麗的人生投注在某一個男人身上,她離開笨蛋的日子六年了,怎麼可能再把自己變回笨蛋?
女人有自己的事業、有寄情的生活,而且單身,這才是王道。
「我不會再交男朋友的。」
向美華誇張地歎了口氣。「哎呀,園藝之花,你說這句話可就傷了咱們園藝圈裡眾男人的心嘍∼∼」
「若榆姊千萬別這麼說,你現在沒男朋友只是因為沒有遇到看對眼的,而且啊,若榆姊就算當媽了,身價依然不減啊,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從眾多追求者裡找到真命天子的!」明珠也覺得惋惜。
「記得要帥、要聰明、有事業啊!」向美華盡責地提醒道。
「沒錯!」明珠大聲地附和。
美華和明珠說得開心,但梁若榆完全沒聽進耳裡,她看看掛鐘,該出門了——
她放下筆,拿了皮包和車鑰匙,臉上堆滿笑容。「好嘍,我要去機場接小宇了,你們晚上都來我家吃飯,我婆婆帶了一堆海鮮來呢!」
向美華聞言,趕緊站起身,急乎乎地道:「我跟你去,明珠妹妹,公司就讓你關門了。」
明珠哇哇抗議。「現在才下午兩點就要關門喔?既然要提早下班,我也要去機場接小宇啦∼∼」
梁若榆笑道:「車子坐不下了,我婆婆每次來花蓮都會帶一卡車食物,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沒錯,這的確是小宇阿媽的作風,食物代表她滿滿的熱情,所以明珠也只好黯然地留在公司,等晚上到若榆姊家吃飯再看帥哥小宇了。
梁若榆笑著和明珠道別後,開著公司的休旅車,帶美華前往花蓮機場接人。
婆婆每個月都會帶小宇來花蓮兩、三趟,和她的工作夥伴也都像好朋友一樣,熟得不得了。
「小宇阿媽的腿好點了嗎?」向美華一臉關心地問。
梁若榆邊開著車邊應道:「嗯,復健後好多了。」因為婆婆膝關節不舒服,這一個半月都在台北的醫院做復健,直到最近狀況好轉才帶小宇來花蓮。
「她真的很辛苦,每個月都帶小宇來回花蓮好幾次,就算搭飛機也真夠累的了。」
「是啊,這些年來我真的很感謝她。」
她響應美華,腦子裡忽地想到過去的事——
離婚那日,婆婆追到戶政事務所時,兩人已辦妥手續,婆婆見木已成舟,直接轉頭回家收拾行李,不聽任何人的勸說,毅然決然地和前媳婦一起搬到花蓮。
婆婆說,她來不及阻止年輕人衝動離婚,但也不能放棄寶貝孫子,所以自有一套做法。
其實,自己一開始和婆婆的關係並不好,婆婆認為兒子未來是大律師,希望祁家的媳婦要和兒子一樣是律師或法官,認為夫妻之間有共同點才能走得長久,但沒想到兒子交往的對象竟然是念植物系的學妹,這讓婆婆很不能接受。
再加上兩人趁婆婆和親戚出國遊玩時跑到法院公證結婚,生米煮成熟飯,讓長輩傻眼,也讓婆婆對她的不滿指數直接破表,連正眼都沒看過她,婚後搬出祁家自組家庭,和婆婆的關係更為緊繃,直到離婚那天,她才見識到婆婆的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