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盼再次相守∼水晶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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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訴、委屈,都是笑話。真正可憐的人,是那個為男人守著家,夜夜為他等門的大老婆,她們守住一輩子,回過頭才霍然發現,自己守的,不過是一場荒謬。

  她委屈,但驕傲地不讓委屈流露。

  「姜太太,你打算離婚嗎?」

  李羽蓁看一眼記者的名牌,笑答,「盧小姐,既然你這麼希望我離婚,那麼……好吧,如你所願,我會和姜先生離婚,希望這個決定,能滿足你的需求。」

  對她一點頭,李羽蓁優雅地往機場外走。

  她的話讓人措手不及,記者傻愣愣地望著她的背影,三秒鐘才消化完她說的話,回神,女記者大驚失色。

  天吶!不會吧,我逼他們離婚了?

  李羽蓁的高貴姿態維持到她回到車子裡。

  鎖上門,把髮髻裡的黑夾子一根根拔掉,踢掉十五公分的高跟鞋,將GUCCI包往後座奮力一甩,不玩了,她不要玩了!

  心像被什麼挖去一個大洞,冷冷的風從那個洞口不停澆灌著,讓她的血液結冰成霜,她無聲哀號,是誰在她的喉嚨塞進棉絮,卡得她,哭不出聲音。

  十五年,她夠累了……淚水悄悄地漫過眼角,壞了她完美的彩妝……

  第1章(1)

  李羽蓁住進姜殷政家裡,是在她八歲生日那年,至於認識嘛,大概是從出生那天開始吧,他們認識了彼此將近一輩子。

  她八歲時,父母親出了意外過世,不管是爺爺奶奶或外公外婆那邊的親戚,對於收養一個孤女,都沒有太大的興趣。

  後來叔叔打算收養她,但嬸嬸並不樂意,那個時候他們才新婚,還沒打算被孩子束縛,更別提突如其來多一個八歲孩子,別說他們,就算換了誰,都不會樂意做這種事。

  幸而姜殷政的父母親出現,問她,願不願意和殷政哥哥一起長大?

  他們是爸媽的好朋友,結婚多年,只有一個獨生子,兒子很乖巧、安靜,因此他們不介意多照顧一個女孩。就這樣,李羽蓁加入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家庭。

  姜爸、姜媽待她很好,姜爸開了一間電器公司,每天從早忙到晚,有時候應酬回到家裡,已經過了凌晨時分,而姜殷政又是不愛說話的個性,只有她可以陪伴寂寞的姜媽說說笑笑,聽她重複嘮叨著同樣的話。

  所以兩人在很短的時間裡,建立了母女感情,姜媽把她當成親生女兒看待,而需要大人照顧的李羽蓁也認真把姜媽當成自己的母親。

  但李羽蓁常想,姜殷政不喜歡自己。

  他很少正眼看她,也從不與她聊天對話,她甚至懷疑過,如果他們在外面碰面,他會不會認得自己?

  即使如此,她還是很崇拜姜殷政,不光因為他永遠考第一名,不單因為他老是替學校出去參加比賽,不只因為他的鋼琴彈得很好,也不是因為他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更不是因為導師常常在上課時說道:「那個姜殷政啊,家裡不知道是怎麼樣教的……」

  她喜歡他,有很多的原因,而這些原因從她八歲住進姜家以後,一點一點逐漸累積。

  比方,她在校門口被男同學欺負,他連拳頭都沒動,光冷冷地看那群男孩子一眼,說:「她是我妹妹,對她有意見的話,來找我談。」說完,亮亮自己的名牌學號,那群男孩就作鳥獸散。

  後來,她才曉得他是跆拳道黑帶高手。

  又比方有一次,他們從學校回家,發現姜媽昏倒在客廳,她嚇得大哭大叫,他只淡淡地朝她望一眼,就止住她的驚慌哭喊。

  他很鎮定,打電話叫救護車、打電話通知姜爸,吩咐她到姜媽房裡抽屜找出證件……他有條不紊地處理事情的態度,讓她的敬佩油然而生。

  再比方姜爸、姜媽出國那回,颱風來襲,他放學後,交給她一把掃帚,要她把頂樓陽台垃圾清除乾淨,他自己拿起鐵鎚,一件一件把颱風的預備工作做到完全。

  夜裡家裡停電,她從小就怕黑、怕鬼,怕黑暗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伸出來的魔掌,但那夜,她竟然不哭、不鬧、不害怕,因為她知道殷政就在自己隔壁房,果然不久,他拿了手電筒進她房間,沒說話,卻為她帶來溫暖光芒。

  他是個有條不紊的男人,自律、要求完美,這樣的人別說在同學眼裡,就是在長輩、師長眼裡,都是不可多得的人物。

  她崇拜他,從八歲到十七歲,不曾改變。

  手裡捧著一杯咖啡,李羽蓁輕輕敲兩下房門,沒有等到裡面回應便先一步推開門進去,把手裡的咖啡放在他的左手邊。

  九年,可以讓她摸出他的許多習慣,比如,他不愛甜食,但口袋裡面一定要放一包糖,在他煩躁到極點時,緩和情緒。他用手指搓揉眉毛時,代表他有難以解決的問題,這時候一定要留給他一個安靜空間,千萬別在他身邊講話吵鬧。

  而且每到晚上九點,他要喝一杯咖啡提神,他喜歡義式咖啡、不加糖、加兩顆奶油球。

  聽過古時候一個打油老翁,熟能生巧,能將油通過硬幣孔、倒入瓶中的故事嗎?李羽蓁就像故事裡的老翁,在經過多年的練習之後,能夠輕易地用那兩顆奶油球畫出許多花樣。

  現在,她手裡的咖啡上面,浮著一枚幸運草。

  對了,還有,她很清楚,當他揉著太陽穴時,代表他頭痛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是個緊繃的男人,不管做什麼都要全力以赴,做到無人能至的境界,所以他今年雖然才十九歲,不但是大學生、也是父親公司裡的一份子,沒人知道他是怎麼安排自己的時間,但事實證明,他把兩個角色都扮演得相當成功。

  看著他揉著太陽穴的手,李羽蓁不多話,走到櫃子旁,拿出紫草膏、打開,放在他的右手邊。

  「羽蓁。」

  他開口,她知道他要什麼。

  走到CD架旁,她找出蕭邦的小夜曲放進音響裡,高中過後,他不再練習鋼琴,但這首小夜曲總能夠安撫他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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