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月立即摀住臉,淚滲出指縫,只覺得心中的一根刺終於拔除。
他伸出手憐惜的撫著她的發,滿心的歉疚。「對不起,讓你背了黑鍋,還受驚。」她迅速抬頭。
「告訴我,你做了什麼?」她抹了淚,正色的問。心裡知道他並沒有負她,內心安定了不少,但她想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豐鈺重歎一聲,而後才開口道:「你也明白,我對你的寵愛雖是發自內心,但也是刻意要讓旁人知曉,這皇后有所作為,等慌她出手的這一刻,但我沒想到她下手的目標竟是母后,因為措手不及,所以只好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
「嗯,我讓母后詐死,讓你背上黑鍋,然後,申璟一定會來相救,我可以先殺他——」
他的話彷彿在她的心上重重槌了一拳,她耳中隆隆巨響。
「你利用我殺申璟?」
他面上歉意更濃,「二弟對你……我是知曉的,皇后與他我總要先除去一人,所以——」
「所以你利用中璟對我的感情,騙他進宮,在他動手時,好藉機殺了他?然後也順道傷了我?」平息的怒火,瞬間又翻湧而起。
「我絕沒有要傷你的意思,否則我不會用鈍箭,我要人集中射申璟,縱是鈍箭也足以傷人致死,射中你那箭是意外,傷了你的人我已處置……」
第17章(2)
高月愕然的聽著他說的每一個字,處置的意思是這人永遠沒辦法再睜開眼了?
她不由得手腳冰冷了起來。
「……我知道你定會怪我卑鄙,連手足也不手,可是若想護你和母后周全,就只好先弄髒自己的雙手,就算手髒了,至少你們還在我身邊……」
她瞧著他的面容,恍若再次看見笄禮那年,他那股深沉孤寂的落寞,如今似乎比之當年,又多了一份如履薄冰的痛楚。
他是那樣磊落的一個人,似夏夜裡的一輪清月,可是現實卻逼得他不得不讓明月掉進臭水溝裡,沾染出一身的髒,他心中的痛,她又何嘗不能理解!
「豐鈺……」她動容心疼的又淌下淚來。
他輕輕為她拭淚。「是我委屈你了。」他眼神落寞,然而只是片刻便收斂起情緒,瞬間精光四射。
「我本想藉機殺了申璟,但沒有成功,可他至少還是將你帶出皇宮了。皇后連母后都毫無顧忌的下手了,你留在宮裡也不安全,出宮還比較好。
申璟這次重傷,他的人馬定會亂了陣腳,我打算趁此機會摘除他一些勢力,這段時間你就留在宮外,過些時日等宮中狀況穩定了,我再來接你。」
「你是想撇下我獨自面對一切?當初你盡心思的要我進宮陪你,如今卻要我置身事外,你以為我會同意嗎?不,我要與你生死與共!」她激動的說。
豐鈺目光熱切的睇著她。「當初我以為有我在,你也能照顧得了自己,可是如今我發現不能拿你冒險了。」
他別有深意的話語讓她心頭一緊。「什麼意思?」
「你都沒發覺嗎?」
「發覺什麼?」
「你這傻瓜,自己的身子怎麼了還不清楚嗎?想想那太醫說的話吧!」他揉揉她的粉頰,掩不住喜色的提示。
她眸子輕轉,想著剛剛太醫說了什麼,「那太醫說……身子正值非常,這句話的意思有點兒不明白外,其餘……」忽而見他眼眸熠熠,她頓時靈光一閃,紼染雙頰。「莫非我……」
豐鈺的笑容分外燦爛。「是啊,我可是早發現了,才想著怎麼弄你出宮之際,就發生這些事,真是讓人擔心!幸好這會兒你總算是順利出宮了,就安心待產,這裡便是我為你準備好的暫時居所。」他笑著說。
她居然連自個兒有孕在身都不曉得,這回真不能冒險了,她只能絞著手,兀自氣惱著。
他摟住她。「放心,我都要做爹了,會更加萬事小心的,你只要給我安心養傷和養胎,我有空就來探你。」他白玉面龐如同上了釉的瓷,溫潤如玉,聲音清朗,凝望著她的眼神溫柔如水。
高月撫著依然平坦的小腹,百般不願放他獨自進宮,但腹中意外來到的寶貝,卻教她不得不妥協。
「豐鈺,我答應留在這裡,但是,你若有任何行動得第一個讓我知曉,我不要再被蒙在鼓裡。」她沉聲要求,那對他心生誤會的心痛感,她不想再體會!
他托起她的粉頰,跟中有著笑意。「好,我答應你。」他傾身吻住了這思念多日的粉唇,縫繕纏綿,亦極不願與心愛人兒分離。
打石與簡容早識趣的退到外頭守門去,兩人不約而同都有鬆了口氣的感覺。
萬一貴妃娘娘不能諒解,還真不知主子會怎麼傷心欲絕,幸好娘娘體諒,幸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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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有沒有說過你的烏絲又黑又直,像瀑布一樣美極了?」夜裡小菊兒一面梳理著高月的長髮,一面讚歎的說。
她都是貴妃了,小菊兒至今還改不了口,依然喚她小姐,而她聽得舒服,也就隨她了,反正這兒不是宮中,沒那麼多規矩的。
高月淺淺一笑。「這頭髮真有這麼美?」
豐鈺特別將小菊兒找來伴她,以排解她深居寂寞,有小菊兒繞在身邊,確實打發了她不少無聊時光,不過小菊兒已嫁人,她還是堅持夜裡小菊兒得回家去睡,只是不得向家人透露她的事,免得帶來麻煩。
「就這麼美,皇上可也曾這麼讚美過你?」小菊兒興匆匆的問。
她側頭想了一會。「沒有,他沒說過這話。」
「沒有?」小菊兒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怎麼可能?
「是沒有啊!」高月攤了攤手。豐鈺只是喜歡幫她挽髮而已,倒沒說過她的長髮如何。
「這樣啊……那八成皇上沒注意至到吧。」小菊兒有點失望,失望之餘還不忘為豐鈺找理由。
高月失笑。「也許吧,下次我會主動提醒他的,非逼他說出幾句讚美的話不可。」她促狹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