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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他深吸了一口氣,眸底頓時增添了幾許溫柔。「好!我的霏兒。」

  「可以再喊我一遍嗎?」淚珠沿著她憔悴的臉龐,滴落在他的心坎上。

  「我的霏兒……」他泫然重複道,堅實的胸膛起伏加劇,兩行熱淚忽然自他緊閉的眼眸中叛逃,洩漏出他有多麼不堪一擊。

  意外驚覺的玄若霏,頓時忘了哭泣,只是抬起頭來,怔怔地望著他。

  「哥!」玄若霏彷彿進行什麼神聖的儀式般,懷著一顆最虔誠的心,溫柔地一一吻去他臉上的淚。

  隨著她柔軟身軀的移動,以及如蝶吻般不停落在他頰畔的輕柔碰觸,玄知燁的身體開始起了某種炙熱的反應。

  「霏兒,可不可以拜託你,別再壓著我了?」他的氣息不自覺就得濁重,眸色也跟著逐漸加深。

  「不可以。」她斷然拒絕,還故意唱反調,將小臉埋回他的胸前。

  「霏兒?」汗水自他額際緩緩滑下。

  「進練琴室之前,我就下定決心了,今晚,你若是踏進琴房,那就表示老天爺還垂憐我們,允許我們最後一次以情人的身份告別。」她鼓起畢生最大的勇氣,專注地直視著他那雙好看的眼睛,頗有挑戰他自制力的意味。

  他眼神飄忽,不敢迎視她那雙純真卻又富有魔力的眸子,深怕受到絲毫影響。

  無疑的,她那張清純秀顏,正清楚寫著某種他難以承受的渴望。

  玄知燁自然心知肚明,答應她,遠比拒絕她來得容易多了,畢竟,在他心底,也始終辛苦地壓抑著相同的「渴望」。

  「這是最後一次了。」輕微的發燒雖然教她有些昏沉,但是,她此刻只想要記住,自己最愛的人是玄知燁,其餘的壓根兒就不重要。

  「我們能屬於彼此的機會只剩下今晚了,求你不要推開我。」她淚眼迷濛地說,語氣多麼卑微,多麼惹人心疼。

  玄知燁無奈的歎息後,一個翻身,帶領她共赴地獄火海,徹底纏綿燃燒,直到雙雙化為灰燼。

  第10章(1)

  深夜裡,玄若霏帶著偷偷打包好的行李,靜靜站在哥哥的房門前。

  關於那晚,在練琴室裡所發生的一切,她這輩子都不後悔,因為她只是想在離開前再偷且點他的溫柔,再偷一點他們的回憶,這樣應該不算貪心吧?

  今後,她會努力將對於玄知燁的愛,小心翼翼地封印在心底,並真摯的給予他無限祝福。

  即使他的身邊將有女人名正言順的進駐,但,只要他的心曾經完整屬於過她,那麼她應該要懂得知足了。

  他們永遠不屬於彼此,就像磁鐵的兩級。

  即便,因為固執一度拉近過距離;最後,仍舊必須各據一方。

  佇立了好一會兒,她總算下定決心,將手上的信封塞入房門底下的縫隙。

  「再見了,知曄……我親愛的哥哥。」她梗咽說完,傾身將累濕的臉頰依靠在門上,禁不住又低聲啜泣了起來。

  良久,努力收拾好淚水後,她終於忍痛轉身離去,獨自前往未知的將來。

  當她即將消失在樓梯口前,那道房門,卻無聲無息地被打開了——

  「再見了,霏兒……」玄知曄的雙眼瀰漫著濃濃霧氣,他知道這是最後一次深情的喚她。

  他一手使勁抓住門框,另一手則緊握著拳頭,提醒自己別想再試圖挽回什麼。

  放手吧!就這樣默默地目送著她,走出他的世界。畢竟,現在的他,除了衷心的祝福,與永無止盡的想念之外,根本無法再給予她任何東西了。

  他緩緩掩上酸澀的眼眶,對著空氣沉痛低語。「霏兒,這輩子,我永遠欠你一個幸福的未來。」

  但願,少了他和這個家的牽絆,她能夠活得更加自在、快樂,這是他此生僅剩的願望。

  她無法親眼看著玄知曄走上幸福紅毯,害怕自己承受不住悲傷的重量,只好選擇不告而別,在哥哥婚禮前幾天,趁夜悄悄離開台灣。

  她先回到芝加哥繼續完成學業,希望借由忙碌的課業與生活,轉移自己極度悲傷的心情。

  後來,她如願取得研究所學位,又在教授的鼓勵下,以全額獎學金朝企管博士之路邁進。

  乍看充實,但卻空虛寂寞的日子,就在漫無止盡的思念中,緩慢度過了一年又一年。

  「若霏,你的臉色不太好,身體不舒服嗎?」對座的華人好友關心道。

  「我沒事,大概是昨晚沒睡好。」玄若霏隨口道,面色蒼白得憔悴。

  「又夢到你哥了嗎?」好友小心翼翼地試探,深怕不慎觸痛到她的傷口。

  經過一段長時間的旁敲側擊,好友總算大致瞭解這對「兄妹」的揪心戀情,也深深為他們感到遺憾。但身為局外人的她,不方便發表任何意見,只能多關心一下姐妹淘。

  「沒辦法,我想忘也忘不掉。」玄若霏習慣性地揚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說,目光落在不知名的遙遠方向。

  儘管他們已不再聯絡,但她總是不忘提醒自己要微笑生活,千萬不可成天以淚洗面,辜負了他當初的一片苦心。

  好好照顧自己,讓自己活得更加多采多姿,即是她唯一能回報玄知曄深情意重的方式。

  「他不是結婚兩年多了,或許現在連孩子都有了,就算你再怎麼捨不得,也該把他放下了。」

  「你有沒有經歷過一種無力感?」她將投注在遠方的視線收回,垂眸凝睇著自己平放在桌面上的手背。

  當玄知曄在台灣舉行婚禮時,置身在芝加哥的她,特意跑去刺青,在自己那白皙的左手無名指上,紋下一枚小小的火焰圖案。

  那枚火焰印記遠遠一看,就像是戴在手上的戒指一樣。那火焰正象徵著她心目中,如同火焰一般耀眼燃燒的玄知曄。

  「什麼樣的無力感?」好友不免有些疑惑。

  「明明用盡力氣需要遺忘,卻反而記得更牢。」玄若霏雙手掩面,聲音聽起來充滿了沮喪。

  這些年來,她已經盡量避免碰觸任何有關台灣、有關玄知曄的消息。可是,為何他每晚依然出在她的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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