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娘娘不嫌棄,惜惜願為娘娘做一頓開胃的午膳,不知皇后平日裡喜愛哪些口味,惜惜好投其所好。」
「本宮誠心禮佛,不吃葷腥,但菜裡必須有肉味,點心中不許放糖,但必須有甜味,湯中不許放鹽,但必須有鹹味,粥中……」
未等蕭雪梅將話說完,柳惜惜已經皮笑肉不笑的抬起臉,深施一禮。
「惜惜不才,娘娘剛剛提出的那些條件,惜惜一樣也做不到,還請娘娘饒恕惜惜愚鈍之罪。」
「你一句做不到,就想違抗本宮的懿旨了?」
這女人分明就是刁難加威脅,仗著自己貴為皇后,就如此不顧他人尊嚴,大彥國有這樣的皇后,還真是莫大的不幸。
柳惜惜也是個性子倔強的姑娘,自幼雖被御膳房裡的眾人寵著,但做人的道理可是學了一籮筐。
不卑不亢的抬起頭,她鏗鏘有力地道:「惜惜只想說一句,惜惜是人,並不是神。」
「你……你好大的膽,竟敢用這種大不敬的態度與本宮講話,來人啊,還不把這個嘴刁的奴才給本宮拖出去掌嘴。」
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她最想看到的結果。
「慢著!」
未等蕭雪梅身邊的奴才碰到柳惜惜,軒轅璋澤已經搶前一步將人擋在身後。
「皇嫂,您莫要忘記,惜惜姑娘是皇兄親口下旨賜封的御廚,無論她剛剛的言語有多不敬,也要等皇兄點頭才能動手責罰。」說著,用眼神示意自己身邊伺候的太監,「小德子,去御書房請示皇上,告訴他惜惜姑娘犯了大錯,正等待皇后責罰,若皇兄點頭應允,回來通報一聲,也好讓皇后放心懲罰。」
小德子是個極有眼色的奴才,見主子下令,一路小跑,很快便出了泰和宮,蕭雪梅根本來不及阻止。
該死的軒轅璋澤,擺明了與她作對。
恨恨瞪了柳惜惜一眼,她知道如果自己再待下去,皇上那邊肯定不好交代。
「好了好了,本宮並非不通達理之人,若你真做不出那些菜,不做也罷。」
起身走到柳惜惜面前,「本宮今日只是教導你,做人要聰明,才會討得別人喜歡,否則,吃苦頭的可是你自己。」
柳惜惜微微頷首,「惜惜謹遵娘娘教誨。」
「哼!擺駕回宮。」
帶著怒氣來,又帶著怒氣走,蕭雪梅怎麼也沒想到,到了傍晚,便傳來皇上駕到的通報聲。
軒轅璋臻一如往常帶著滿臉溫和之色走進霓裳宮,一番行禮見駕後,蕭雪梅心底已經猜出他的來意。
未等對方發難,她忙不迭低眉擺出謙恭之態道:「皇上已經多日不曾來臣妾的霓裳宮,今日突然大駕光臨,難道是為了那個惜惜姑娘嗎?」
「皇后為何口出此言,朕有些不明白。」挑了挑眉,軒轅璋臻狀似漫不經心的邊把玩著桌上一隻玉如意。
蕭雪梅惱怒道:「皇上何必跟臣妾裝糊塗,澤親王宮裡的小太監,今兒個不是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字不漏的說給皇上聽了嗎?」
想到昨晚皇上居然無視她的媚惑,反倒臨幸了柳惜惜,埋藏在心底那股嫉妒之火便欲將她焚燒殆盡。
「皇上,有些話臣妾雖然知道說出來不合適,但為了我大彥國體,還是忍不住要提醒一句。您貴為一國之君,一舉一動都讓人盯著,稍有差池,換來的就是千古罵名,那個柳惜惜不過是個下流貨色,您何以為了個微不足道的丫頭,毀我大彥國名聲?」
冰冷的目光一閃即逝,很快,軒轅璋臻便勾起唇角,「朕真是有些糊塗了,今兒個是農曆初一,朕每月的今天都要來皇后的寢宮就寢。可皇后卻像發了瘋般接連指責朕的不是,莫非皇后今兒個心情不好,不想朕相陪?」
說著,不理會對方瞬間驚訝的臉色,他緩緩起身道:「既是這樣,朕便不打擾皇后休息了。」
走到門邊,突然又轉過頭,原本掛在俊顏上的笑意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陰鷙。
「另外,朕還想提醒皇后一句,有些事,朕不說,並不代表朕不知道,比如蘭妃,比如那個未出世的孩子,比如……皇后內心深處的種種不安。」
撂下話,不再理會對方瞬間慘白的面孔,掀開珠簾,頭也不回的走出去。
蕭雪梅一屁股跌坐到椅子上,只覺得雙腿虛浮,毫無支撐力氣。
這個男人好可怕!
他在用一種極其殘忍的方式狠狠打擊著自己,毫不客氣的把她所有自尊折辱得涓滴不剩。
軒轅璋臻,為了那個柳惜惜,你……已經可以做到這種地步了嗎?
入夜。
經過一番悱惻纏綿之後,軒轅璋臻一把將被他疼愛個夠的人兒攬進懷中。
柳惜惜覺得自己很可憐,這男人是野獸!她再次親身驗證了這個可怕的事實。
已經被他折騰一整個早上,本以為晚上會逃過一劫,結果比狐狸還要狡猾的天子扔下一句今晚要還債,她就不得不乖乖爬上龍床。
激情之後,她不敢回想剛剛所發生過的每一幕,只是像只鴕鳥一樣將臉埋進他的懷中,用力汲取他身上的味道,證實這並非美夢。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在情事之前,他抱著她在龍御宮後的華清池內沐浴。
池水中飄著一層茉莉花瓣,這味道讓她覺得既親切又好聞,有他的味道。
當他的體溫緩緩傳到她的身體時,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惜惜,你不想對朕說些什麼嗎?」
回想起正午時分,他正坐在御書房裡批閱奏折,璋澤宮裡的小德子卻慌慌張張跑來,向他講述了皇后的所作所為。
他永遠也無法忘記,在他以為惜惜即將遭遇危險的一瞬間,那份恐懼差點讓他失去修為多年的冷靜。
就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惜惜這個丫頭,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深入他的骨髓,滲入他的靈魂。
從初相識的想捉弄,到後來慢慢發現她的好、她的真。
這個過程讓他發現,原來一向冷心冷性的自己,在遇到真正喜愛的人時,也變成凡夫俗子,喜她之喜,憂她所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