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心如死水。
開車回到家裡,他臉上凝重地進門,看到父親和阿姨都在家,顯然吃過晚飯了,正在看新聞。
他深呼吸一口氣,振作起來打招呼。
「爸、阿姨。」
「你回來啦!」柏總裁抬頭看他。「台中這個月的業績情況怎麼樣?」
「呈現成長趨勢,比去年同期表現進步。」他平鋪直敘地回答,勉強想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麼疲倦。
「這樣我就放心了。」柏總裁滿意地點頭。
葉愛看出柏軍耀神色不太對勁,起身上前關心道:「軍耀,你是不是很累?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沒關係,我剛從台中出差趕回來,先上樓休息一下,等櫻嵐回來,我再跟她一起吃宵夜吧!」現在的他根本沒心情吃東西。
「喔,好。那等櫻嵐回來,我再上樓叫你。」
「謝謝阿姨.」
他逕自上樓。
離開了長輩的視線範圍,垂頭喪氣的他疲憊地走進房間,換下西裝,穿上家居服,也沒上床睡覺,就坐在書桌前發呆。
他失神地看著桌上擺滿紙星星的玻璃瓶,繽紛燦爛的色彩依舊如此活潑美麗,但為何他的心一片黑暗?
此時,庭院傳來車子引擎聲,有人回來了。
沒多久,樓下傳來櫻嵐跟林國倫在大門口說話的聲音,很快的,車子駛離煙園。
櫻嵐一進門,就看到柏軍耀下樓來。
「軍耀,你這麼早就回來了!」她驚喜地叫道。
「嗯!」他勉強地勾起微笑。
葉愛聽到聲音,在飯廳喊道:「軍耀、櫻嵐,我叫人準備好宵夜了,你們先來吃。」
「好,謝謝阿姨。」
柏軍耀先到飯廳,櫻嵐則快速上樓換衣服。
十分鐘後,她下樓來到飯廳,坐在柏軍耀旁邊,兩碗牛肉麵熱騰騰地放在桌上,柏軍耀已經開動,她拿起筷子也大快朵頤。
沒一會兒,柏叔叔突然下樓,有事要找柏軍耀商量。
「軍耀,明天星期六,你在家嗎?」
柏軍耀不明所以地問:「在啊,什麼事?」
柏總裁笑著說:「爸爸的朋友,鋼鐵冷鏈廠的李老闆明天中午要到家裡作客,我們一家人都要在,一起吃個飯,尤其是你,可以趁這個機會打好關係。」
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困擾,柏總裁近來已經少出席不必要的應酬,真有事要談就請對方來家裡,這樣老夫少妻也比較自在點。
「原來如此,那你呢?你明天要打工嗎?」柏軍耀順道問櫻嵐。
櫻嵐搖頭。「我剛好明天休假。」
「那真是太好了,記得,李伯伯難得來家裡作客,你可要穿正式一點,我們可能會談一些生意上的事,到時你就全程跟在我們身邊學習……」
像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柏總裁一再地叮嚀囑咐,柏軍耀不以為意地聽著,頻頻點頭表示答應,這時還沒發現父親其實別有用意,第二天的客人,並非單純的客人……
第二天中午。
在父親的要求下,柏軍耀和櫻嵐都特別打扮過,早早就坐在客廳裡等待。
櫻嵐穿著一襲白色小洋裝,深深地吸引了他的目光。
柏軍耀不吝於讚美:「你今天很漂亮。」
「真的嗎?謝謝。」櫻嵐羞澀地道謝,別人的讚美她都不在意,她只在意他的感覺。
庭院門口傳來一陣騷動,他們看向門外,聽到父親的招呼聲。
「好像李伯伯來了。」
「是吧。」
他們並肩走到門外迎接,沒想到從黑色轎車裡出來的客人不只李老闆一個,還有他的女兒——李晶瑩。
柏總裁和妻子笑容滿面地將客人迎進屋裡,柏軍耀跟在後面。
外表美艷的李晶瑩很有大戶千金的派頭,全身名牌精品,嬌滴滴的模樣一看就是男人會喜歡的類型,櫻嵐默默地走在最後頭,心裡的自卑感油然而生。
一行人在客廳坐下,僕人立即上前倒茶。
柏軍耀率先禮貌問好。「李伯伯好。」
「好,好,這是我女兒晶瑩,今年剛才美國加州大學畢業。」李富豪滿意極了,笑得合不攏嘴,上下打量眼前的年輕人,一身西裝筆挺、英俊帥氣,長得一表人才,和他女兒很相配。
「你好,軍耀哥哥。」李晶瑩很大方地打招呼,才第一次見面就很中意他,直接叫哥哥比較親近些。
「你好。」柏軍耀尷尬地笑笑,此時已發現這場聚會是別有用意,但他也無法中途離開。
柏總裁另外介紹櫻嵐。「來來來,這是我女兒櫻嵐。」
「李伯伯,你好。」
「長得很標緻,跟晶瑩年齡相當,很好,以後彼此有伴……」李老闆話中有話,彷彿認定了以後會結為親家。
櫻嵐心一痛,但仍假裝若無其事。
「軍耀,年輕人比較有話聊,你帶李小姐去花園走走。」柏總裁特別交代。
「我……」
柏軍耀還來不及開口,李晶瑩主動地挽起他的手,撒嬌道:「軍耀哥,你們家花園好大,帶我參觀一下嘛!」
柏軍耀冷著臉很想拒絕,但來者是客,礙於不能讓父親失了面子,只能勉強答應。「好吧!去花園走走吧!」
看著他們兩人離開,櫻嵐心情大受打擊,在眼淚還沒流下來之前,找了個理由趕緊退場。「柏叔叔、李伯伯,你們慢慢聊,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她退出餐廳,來到走廊上,不經意地瞄到落地窗外正在花園賞花的一對俊男美女,看到李晶瑩親暱地拉著柏軍耀的手,她鼻子一酸,眼睛已經紅了。
此時,媽媽不曉得何時走到她身後,興沖沖地問:「櫻嵐,你覺得那個李小姐怎麼樣?子龍今天特別安排要軍耀相親,你也順便幫軍耀看一下。」
「媽,這是相親?」她一震。
「當然,你柏叔叔一直著急軍耀都沒對象,他條件好,老人家當然希望他趕快定下來。」
「是嗎?」她心好痛。
那她呢?
注定孤獨一生,眼睜睜看著軍耀拋下她,娶別的女人……
這一天,是櫻嵐最悲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