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當身為某人的副手又是鄰居時,便會發現工作時間不會因下班而結束,工作環境不會因離開公司而不存在……
薄旭維很快就發現有她當鄰居的好處了,事情沒討論完,可以在下班途中一起討論,開始的幾個月,他會很大方的貢獻出後座讓她的「小藍」搭,後來,他也買了台腳踏車,成了單車一族……途中沒討論完,可以移居到其中一人家中繼續談,若談得太晚,也不用擔心,因為走路不用五分鐘,就可以回家休息去……
薄旭維特愛到她家跟她談,為了省錢,她早就不做老外,三餐全由自己打理,而他也厭倦做老外,對便利商店的便當味道更是聞到就會沒胃口,在她家蹭了幾回餐後,他毅然決然的貢獻出伙食費,要她做晚餐給他吃——只要那天他沒應酬飯局。
如此一來,對他來說固然方便不已,但對她來說,卻是陷入另一場泥沼。
多一個人吃她的料理,她是不排斥的,但——連餐桌上都是在討論公事時,那就讓人苦不堪言。
她知道她該拒絕,偏偏——從小到大,她最不會做的事就是拒絕別人。
更恐怖的是,薄母自從知道薄旭維在她這邊搭伙之後,更是三不五時拿著很不錯的食材來給她,若拒絕,薄母臉上便會露出受傷的神情,讓人看了內疚萬分,覺得自己嚴重傷害了一個善良熱情女人的心,她希望那個做兒子的可以幫點腔,但薄旭維看著她,只是露出「我瞭解你的無奈,但我就是這樣長大!」的目光。
簡言之,他從沒成功抵抗過他母親的「柔情」政策,所以要她也不用做無謂的掙扎了,乖乖的接受那些食糧的補充。
於是她多了個「飯伴」,但為避免消化不良,她嚴格禁止他在餐桌上及飯後一個小時內談公事,不然她就辭職。
她的威脅生效,只是餐桌上不談公事,就會談私事,她不得不承認,他是挺不錯的談話對象,漸漸地,他們對彼此的成長過程、興趣喜好、性格中的優缺點、人生各自的體悟愈來愈瞭解了。
於是他們從同事、鄰居,再一次進化成「好朋友」!
「好朋友而已嗎?你難道對他沒有其他的感覺嗎?」另一個死黨好友嘉薇問道。
她搖搖頭,老實答道:「沒有!他對我也沒有這樣的感覺,我們之間真的就是朋友,就像我跟你們一樣。」
嘉薇搖頭罵她是笨蛋!都在幫男人做飯了,居然還不懂得將那男人套牢!
她只是眨眨眼不說話。
套牢男人?這樣的念頭,不知道有多少年沒出現過腦海裡,自從——
唔!居然還想不起來是何時?算了!這點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很滿意目前這樣的生活模式。
走出「琉璃心」時,再度和守衛打個招呼,沒有多聊便逕自離開,因為守衛應該看到她方才進的是薄旭維住的地方,她不想被抓住問東問西。
為了往來方便,他們都有各自樓區的進出感應卡,而這回他因為出國的關係,更把家裡鑰匙委託給她,以備屋子若發生狀況,她可以代為處理。
跟薄旭維私下成了好朋友,關係自然不能同日而語,住在同一個大樓社區,免不了要參與社區舉辦的活動,敦親睦鄰一番,也要對社區的公共事務善盡一點居民義務,這時他們自會一起行動(因為不一起更顯得奇怪)或者當有一人有事不能參與社區的管委會時,便會委託另一人參與(因為有參加的人,下個月的管理費可以打五折,委託代理參加者可以打七折)。
所以社區裡對他們之間的「友好」關係都知之甚詳,守衛對於他們進出彼此屋子時間更是清楚不已,因為社區跟電梯內監視器都忠實記錄著。
帶著暖昧的猜測自然在守衛跟鄰居們間暗暗流傳著,有時去倒垃圾難免會碰到鄰居,閒聊幾句總會不忘提到另一人情況如何?這時候她就會打哈哈的表示不清楚,至於另一人會怎麼回答?她更不清楚,如果連倒垃圾都要一起,那就真的太超過了!
反正嘴是人家的,管不了,何況這個社區居民水準挺高的,不會有人真的那麼白目跑到他們面前詢問他倆的關係。
騎上腳踏車,原本想回公司的,可突然想到這個跑腿假可是不請自來的,再加上公司的事也沒那麼趕——所謂老大不在,小弟們可當一下山大王——尤其這個老大會搭明天早上的飛機回台灣。
抬頭一看,今天陽光溫暖,氣溫也宜人,騎個腳踏車到環河腳踏車道走走,今天非星期假日,應該人不多,微微一笑,戴上護目鏡,朝目的地騎去——翹班去也!
「你不是明天的飛機?」一樣也到日本參與經理人年會的邱士銘看到薄旭維在櫃檯前辦理check out,不禁走向前問道。
「反正接下來沒事,乾脆提前回去,我剛打電話問過航空公司,三個小時後的飛機還有位置,所以我就換了。」
「那你今晚不就不能參加籐田經理在銀座開的聯誼會?」
一聽到聯誼會這三個字,薄旭維額上青筋立刻抽了一下。「你是嫌我昨天鬧的笑話還不夠呀!」想到自己昨晚發生的事,甚至還因此丟了筆電,差點將今天的報告搞砸,令他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邱士銘掩嘴悶笑。「沒那麼嚴重啦!跟其他人比起來,你只是抓著媽媽桑不放,一直大舌頭說著話而已。」
薄旭維恨恨地說道:「簡直是丟臉丟到家了!」想到自己在毫無控制下,不知道胡言亂語了些什麼?他就想拿腦袋去撞豆腐。
他酒量不好易醉,醉後更會失態,所以他盡量少參加應酬以減少這樣的情況發生,偏偏昨天那場聯誼聚會推不掉,而且眾人早知他酒量不好,更是卯足全勁努力灌他,灌得他分不清東南西北,完全不清楚自己幹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