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不想再聽那些違心之論!」他不想再聽她說那些氣得他七竅生煙的傻話。「總之,我不許你繼續任性而為,無論你願不願意、高不高興,永康王妃的位置你非坐不可,你再鑽牛角尖,不用等別人認出來,明天我就命人四處貼佈告,讓京裡所有人都曉得我南天齊的妻子就是凝香樓的香嬤嬤。」
她瞪大眼。「你瘋了!」
「對,你再把外人的眼光看得比我重要,我就瘋給你看!」
「你、你……」
正因明白他說得出、做得到,傅香濃一想到自己如此委曲求全,還不都為了保全他們父子的顏面,他卻說她不懂他的心、任性而為,還跟她撂狠話,她鼻一酸,淚水瞬時如湧泉奪眶而出。
「你……你可惡、你渾蛋!」
她氣得掄拳往他身上一陣亂捶,哭哭啼啼地泣訴:「你才不懂我的心、你才任性!你只管你自己心疼,我的心難道就不疼?若不是不想你們父子受人恥笑,我為什麼要寫休書?為什麼不享我的榮華富貴?我也很苦惱、也很為難啊,我、我……你貼好了、你貼好了,最好連畫像都附上,我什麼都不管了!」
「好好好,我可惡、我渾蛋,一切都是我不好,你別哭了……」
南天齊任她捶打,不痛不癢,反倒是她的淚落得他心疼。
「我偏要哭,哭死算了……」
「你要死了,我也不能活了,那翔兒怎麼辦?」
「嗚……我都不管了、不管了!」
「好,你什麼都不用管,全由我來管,天塌下來也有我撐著。」
「嗯,不管了………」
傅香濃打乏了,淚卻不止,像是想將委屈一次哭干,越哭越累,到底和他在應答些什麼胡話都不曉得。
這樣的她,當然更沒察覺自己哭著、哭著,竟順從地讓南天齊擁入寬厚胸懷,像從前那樣,任他以唇一一吻去她的淚,哄得她神魂顛倒,雙手溫柔撩撥得她不能自已……
「不——唔……」
當傅香濃髮現不對勁時,早已被南天齊拐上牙床,成了餓狼的嘴裡肉,拆吃入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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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日上三竿才睡醒至今,傅香濃已經歎氣不下上百次。
她不想躺著,因為枕衾上滿滿的全是丈夫的氣息,讓自己不斷回憶起昨晚兩人之間的千般恩愛,不斷想著他的狂肆、他的溫柔……
但是,丈夫昨夜的需索無度當真累壞了她,全身筋骨像被人拆過又組起,又酸又疼又麻,讓她至今還下不了床,不但午飯是由他送來一口口餵她吃下,也無力阻止他服侍她入浴——
「唉!」
傅香濃捂著臉,卻止不住臉上始終不褪的紅潮。
真丟臉!
上一刻才痛下決心寫了休書,下一刻竟又和「下堂夫」共覆雲雨,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
唉,想起丈夫今早離房前,那神清氣爽、春風得意的模樣,肯定讓一直忙於勸和他們夫婦倆的高壯和小蝶,猜出昨晚發生什麼「好事」。這麼一想,她更是羞於見人了。
不過……
昨夜在他面前崩潰大哭雖然丟臉,心情倒意外舒爽不少,胸口那股壓得人透不過氣的沉悶,似乎也減輕了。
唉,不得不承認天齊說得沒錯,他只愛她、要她,她也一樣,乾柴遇上烈火,只能一同化成灰才罷休,哪個都別想逃。
看樣子,他是絕不會放開她了。
可是……他當真不會後悔將她留下嗎?
當他哪天真的被人笑話,一位堂堂王爺竟娶了個鴇兒妻,他真能像他自己所說的無動於衷、一笑置之?
她好怕,怕日後他會後悔、會怪她,讓怨懟取代了濃情,所以才一直想著在仍被丈夫深愛的時刻離開。
可是他偏不放手,說對她深情永世不移,讓她忍不住起了貪念,想留下賭看看誓言成真的可能,想相信他真會愛她、寵她到白頭。
可以嗎?她真的能自私一次,留在摯愛的丈夫身邊嗎?
唉,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她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麼了,還疼嗎?」
南天齊捧著雞湯進門,就瞧見倚坐床頭的她顰眉咬唇,似是在忍受什麼痛苦,立刻將雞湯往桌上一擱,上前關心妻子。
「唉,都怪我昨夜太放縱,一時忘了你久未經事——」
「別說了!」她臉上紅暈更深。「我已經沒事了,你別再老往我房裡跑。」
「什麼你房裡、我房裡的,我已經決定了,你要是不想搬去我那兒,就讓我搬來你這兒,總之你睡哪兒,我就睡哪兒。」
「你——」
她抬頭想抗議,可是一對上那雙望著她灼灼發亮的眸子,突然像啞了,頰上紅彩卻添了幾分。
「別那樣看我。」她不自覺地偏過頭,迴避他燙人的視線。
「哪樣看你?」他故作迷糊,親暱地玩起她纖柔玉指。
「就是——」
她咬著下唇,也不曉得該如何形容他光是對上就讓自己怦然心跳、意亂情迷的目光。
噯,為什麼他不像之前那樣聽話,離她遠些,別在身旁讓她心念動搖?
以自己對他的迷戀,根本抵抗不了這種以溫柔蠶食鯨吞、消磨她意志的法子,他必定也清楚,才那麼「對付」她吧?
「我不喜歡看你皺眉頭。」南天齊以指腹輕輕揉開她眉心的皺折。「別想了,我不是說了,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任何風風雨雨都有我來擋,你只管好好做我南天齊的愛妻、翔兒的慈母就行了。」
她無奈淺歎。「你總把事情想得太簡單。」
「是你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他端來雞湯,舀了一匙送到她唇邊。「先把雞湯喝了。」
知道抗拒無用,傅香濃只能乖乖張口,任由他一匙一匙喂到碗底朝天。
「看你這些年是怎麼照顧自己的,竟然瘦成這樣,我得快點把你養得白白胖胖,免得人家見著你還以為我們王府伙食太差,我南天齊竟然連妻子都餵不飽,那我多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