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解?」
「當然。要是不解的話,會起大騷動的!」想想幾百個人被點了穴站在廟口,要是讓官府曉得了還得了!
「那又如何?」他一副毫不在意的口氣。
「總之,你馬上把全部人的穴道解了。」她氣呼呼地鼓著雙頰道。
「你在生氣?」他盯著她的表情,很是疑惑。
楚珠玉很用力地點了一下頭。
「我按照你所想的所了,為什麼你要生氣?」她想要快些入廟,所以他點了周圍所有的人穴道,讓她可以不必和其他人擁擠,但是為什麼,她的臉上卻沒有他所想要的開心表情?
「武功不是用來這樣做的!」楚珠玉打算好好「教育」一下對方,免得以後他幹出更出格的事情,「你武功也許很好,但是卻不可以用武功只為了自己的某些方便,而傷害別人。」雖然……呃,他好像是為了她的方便才這麼做的。
蕭治之微微地低著頭,看著楚珠玉一臉義正辭嚴的表情。從來不曾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也許在他們看來,他是可怕的,是揮手間就可以決定別人生死的人,所以在他的面前,大多數人都是畏畏縮縮的。
世上,不怕他的人,很少很少。
沒想到,她卻也是其中一個。珠玉,他的珠寶珍玉呵……
「我喜歡你這麼和我說話。」他突兀地道。
「哈?」楚珠玉一愣,她唾沫橫飛了半天,他不是開始反省悔悟,而是天外飛來這樣一句。
「你不怕我,很好。」他的指尖,輕輕地劃過了她的面頰。
而她,怔怔地呆住了,只因為他指尖的溫度讓她覺得灼熱,燙紅了她的臉。
雖然,蕭治之耽擱了沒多久,便解了那些人的穴道,但是騷動是免不了的,所以楚珠玉只能拉著蕭治之盡快地溜進了廟內。
好在廟內的許多人倒不知道剛才廟外發生了什麼,因此,兩人倒也安全地擠到了觀音像前。
塑漆的觀音像,靜靜地立在那幾尺方的檯子上,即使周圍再如何的鬧哄,但是觀音卻依舊保持著他(她)那安靜的樣子。慈祥、端莊,高雅這些詞,都能用在觀音上,那微微掀起的嘴角,露出讓世人擺脫苦難的微笑。
楚珠玉鬆開了一直抓著蕭治之的手,虔誠地跪在了觀音像前,喃喃道:「信女珠玉,懇求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可以賜我一個孩子,我自會負起當母親的責任,好好教導孩子……」孩子,一個孩子,有了一個冠著她姓氏的孩子,那麼茶館就可以保下了,父親也可以安享晚年。
拜了許久,又掏出了一錠銀子給廟裡添了香火,楚珠玉這才依依不捨地和蕭治之走出了觀音廟。
出了觀音廟,楚珠玉腦子裡想著怎麼樣才能快點生個孩子,而蕭治之則臉色看起來陰沉不定。
他睨看著她一直在沉思的側面,突然間問道:「你來廟裡,是來求一個孩子?」
「啊?!」楚珠玉一驚,只覺得頭腦一片空白,半晌後才道:「你偷聽我對菩薩說的話?」
「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的?」
「我習過武。」換言之,他的聽力比普通人要敏銳很多。
楚珠玉懊惱地咬了一下唇,「那你聽到歸聽到,可不許把這些話告訴別人。」畢竟她現在還是未嫁人的女子。不過仔細想想,如果她真的懷上一個陌生男人的孩子,恐怕她這輩子也嫁不出了。
關於嫁人,關於夫君,她不是沒有過幻想。每每聽那些說書的在茶館說些關於愛情的故事,她也會很有興趣地聽上一下。可是……她真的可以嫁嗎?
伯父和堂兄來家裡一鬧,讓她不得不找男人入贅楚家,而找不到人選的情況下,她卻想了這麼一個不算辦法的辦法。
未婚生子,又有多少人能容得了這事。也許,當她真的懷上了孩子後,她可以對週遭的人說,孩子的父親是她去外地進茶的時候遇上的,在匆匆異地成婚後,男人被附近擾亂的山賊給殺了,她只能帶著腹中的孩子逃回洛陽。這樣的說法,應該會讓大多數人接受吧。畢竟現在朝廷內憂外患,外有一些草原部落的入侵,內有山賊流寇作亂。
楚珠玉的沉思,卻讓蕭治之的面色越發變暗,「你在想什麼?說!」
命令式的口氣,讓她皺起了秀眉,「我在想什麼用不著告訴你吧。」
「是在想孩子的父親嗎?」他壓下身子,幾乎把她整個人圈進了懷裡。他非常不喜歡她剛才那種專注思考事情的表情,彷彿那是一個他所無法碰觸的空間。他想要她想的,念的全都是他!
這種慾望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不知道。可是他卻明白,自己克制不住這慾望,也不想去克制。
楚珠玉心虛地避開了對方的視線。某種程度來說,她剛才所想的,的確是和孩子的父親有關。
「我不許!」他鼻尖的氣息驀地變粗。
「喂,你憑什麼不許啊?」她才想要從他懷裡掙出,卻在看到不遠處的人影後,趕緊乖乖地縮在了他的懷中。
自前方緩緩走來的,正是楚珠玉的堂兄楚慕才,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
只見楚慕才望向楚珠玉所站立的方向,目光中似有懷疑。
「楚兄,怎麼了?」一友人問道。
「我似乎看到了我那堂妹。」楚慕才道,剛才,他一晃眼看見前面那縮在這高大男子懷中的女人,面容赫然是楚珠玉。
「你堂妹,不是說她去那燕州進茶了嘛。」
「說是這麼說,不過……」楚慕才還是決定探個究竟,於是朝著楚珠玉走去,打算看一下那女子的面容。
楚珠玉低垂著頭,聽到那腳步越來越近,心中只暗暗叫苦。
要是讓堂兄發現她不但沒有去進茶,還在將軍府當了丫鬟,這事情恐怕就沒那麼容易善了了。
「絕……絕清。」她輕輕叫喚著蕭治之。
「呃?」
「你抱著我,總之,別讓那人看到我的容貌就是了。」她的手環住了他的腰,頭埋在了他的胸前,面頰僅僅貼著他黑色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