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附近有喧嘩者,一律殺無赦。」
「是。」
知府身子顫了顫,這蕭將軍果然是冷血無情。
馬車的車簾終於緩緩地掀起。那俊雅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墨黑的發用著白玉的簪束起,光潔白皙的肌膚,卻透著稜角分明的冷峻,深邃的眸子,直挺的鼻樑,微微揚起的薄唇軟化了他整張臉的表情,看上去少了幾分冷淡,多了一些人味。
他的手上還抱著一個人,而那俊美絕倫的臉龐,正一臉寵溺地望著懷中人兒。
知府驀然覺得自己的腳下開始變得虛浮。這人……呃,真的是蕭將軍嗎?
而將軍懷中的人兒,因為臉一直埋在將軍懷裡的緣故,眾人只能看到頭髮以及大致的身形。
「帶路吧。」蕭治之瞥了一眼一旁已經呆愣如木的知府。
「是、是。」知府依樣畫葫蘆地壓低聲音,連自己的那些家眷也不一一介紹了,只帶領著蕭治之來到了府邸中特意為了蕭治之而騰出的院落。
「蕭將軍,這裡就是您起居休息的地方,若是有什麼不滿意,盡可知會下官。」
「嗯。」蕭治之淡淡地頷首。
正待把懷中的人兒安置到床上時,懷中的人動了動,惺忪地睜開眸子,用著剛睡醒時啞啞的聲音問道:「已經到崇州了嗎?」
「到了,若是想睡的話就再睡會兒。」蕭治之說道,他當然看得出她還未睡夠。
「唔……好。」楚珠玉咕噥一聲,又繼續合上了眼眸,「早知道昨晚就不看你那些佛經了,害得我好晚才睡著。」
蕭治之細心地把楚珠玉放到了床上,再為她蓋上了被子。
而一旁的知府,則再度身體僵化。
自從到了崇州後,外面打仗打得昏天暗地,她每天只是窩在崇州的知府府內沏茶、看戲或者和府內知府的夫人、小妾以及那些丫鬟閒磕牙。
當然,她不是沒有想過出去見識見識所謂的打仗平亂是怎麼回事。可惜她這點要求沒人答應。知府老爺是不敢答應,劉山校尉是不能答應,而蕭治之直接是用上了美男計,吻得她喘息連連,壓根忘了提要求的事。
他的吻,她不會排斥,甚至是喜歡的。雖然依舊會臉紅,雖然每次他吻她的時候,她的心跳就變得好快,可是她卻不會拒絕。
她喜歡他吻著她的時候,不斷地喊她的名字,喜歡他用著那樣依戀的姿勢抱著她入睡,喜歡他喝著她沏的茶那滿足的模樣,那樣會讓她感覺到,自己在他心中是獨一無二的……
當然,獨一無二也有壞處,那壞處便是……
「楚小姐,我……我已經兩個月沒出府看過親人了,不知道小姐是不是可以請將軍放我半日休息,讓我回家看望家人。」一個被知府撥來這院落伺候蕭治之的僕人跪在地上,抽抽泣泣地道。
「那我試著幫你說一下吧。」楚珠玉應承道。
「多謝楚小姐。」那下人退下。
片刻之後。
「楚小姐,王二那小子今天在打掃的時候,不小心踩上了將軍放在椅子上的衣裳。」有人跑著過來喊道。
「那……把衣裳洗一洗就是了。」王二是誰?她的腦子裡實在是沒什麼印象。
「雖然王二這小子是粗心大意了,但是好歹心地純良,還望楚小姐多美言幾句,饒了王二的性命啊!」那人自顧自地道,蒼老的眼中只差沒有熱淚奔騰了。
性命?!「弄髒衣服要丟性命嗎?」她差點被口水給嗆住了。
「那可是將軍的衣裳啊。」
「我會和將軍說說,不讓王二丟性命。」她狂汗。
「多謝楚小姐。」
再過了片刻。
「楚小姐!楚小姐!」大呼小叫的聲音,老遠就傳來了。楚珠玉頭痛地放下了手中正在研究的花茶,起身主動地走到了房門口。
果然,一個胖胖的身影一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下起,楚珠玉認得這人,是這府裡的李嬤嬤。
「楚小姐,快和我走!」李嬤嬤一見到楚珠玉,不由分說地就拉起了她。
「走?去哪兒?」她莫名其妙。
「去救人。」
啥米,救人?「你確定我能救得了人?」
「確定,確定,要是你都救不了,那可沒人救得了了。」李嬤嬤一邊拖著楚珠玉急急地走著,一邊說道:「我家少爺沒聽將軍的指揮,擅自帶著兵去追擊那流寇,現在被困住了,大人求將軍施以援手,將軍沒答應。」
「這是軍事上的事兒,我不懂啊。」
「你不懂不要緊,你只要求著將軍帶兵去救少爺就行!」李嬤嬤說得悲涼,「少爺可是老爺唯一的命根子,老爺只求能保住少爺性命,為家裡續著香火,至於救下來後如何懲罰,都可以由將軍來辦。」
「可是我去求,行嗎?」楚珠玉猶豫著道。來到崇州後,知府一家對她倒確實不錯。
「行,將軍可是最聽楚小姐你的話了。現在老爺夫人們都急得六神無主了,只指望著您了。」
聽話嗎?楚珠玉眼前閃過了蕭治之的臉。好吧,她承認,大多時候,他倒是真的挺聽她話的。
兩人一路急走著,渾然未察覺到這一路,都有人跟著。
才走出這院落,楚珠玉便聽到「咚」的一聲,李嬤嬤那胖大的身軀已然重重地倒地。
「李嬤嬤!」她驚叫道,卻看到一個穿著黑衣,蒙著臉的人站在她的面前。
「你就是蕭治之在意的那個女人?」對方如是問道。
「如果我說我不是,你會信嗎?」她警覺地四下張望,卻驀地發現本來應該守衛在府裡的侍衛們都已經躺在了地上。
「自然不會。」黑衣人道,「我只是奉了我家主子的命令,把你帶回去而已。」
「你家主子是誰?」
「那得看你有沒有機會活著了!」黑衣人一記手刀朝著楚珠玉劈去。
她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便軟綿綿地倒下了,腦中最後的念頭,則是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向蕭治之學上一兩手逃命的功夫,至少打不過,她還可以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