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敷一敷,腫起來可不得了。」芳嫂嚷嚷著拿冰毛巾來了。「你們兩個還沒吃飯吧,還有馬鈴薯燉肉,我再去炒兩個青菜,別餓著了。」
「謝謝芳姐。」盧詠歌感動得在心中歎了口氣。
她爸媽、家人都在紐西蘭,大學畢業後,原本家人極力遊說她也移民到紐西蘭,但她拒絕了。
試想,如果她真住到紐西蘭去,勢必會與奕南斷了線、畢竟誰會對維持異國戀情有興趣?奕南又是個最耐不住寂寞的人,她可不會妄想自己的離開會對他產生任何影響。
從大一進入報社當記者,五年了,現在屠家就像她第二個家,她喜歡來這裡,總讓她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奕東、奕西就像她的兄長,奕北像她的朋友,中中則像她的妹妹,芳姐對她更是關懷疼愛有加,往往怕她一個人往會營養不良而為她熬了許多補湯,每當她開車來,老紀總會幫她將車手洗得閃閃發亮……
這些點點滴滴都在她心頭。
其實她也渴望真真正正的成為這個家的一分子,像樂童或是行優的地位一樣,是他們四兄弟其中一人的女朋友,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這個家中,未來,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之一,而不是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身份。
但這份渴望,不知何時才會美夢成真。
「哇!好大片的黑青哦!」見到盧詠歌膝上的瘀青,中中咋舌問:「盧姐姐,你是怎麼受傷的?」
「這就說來話長了。」奕南代替她回答,瞬間又想起那令他扼腕的一刻,他差點就碰到金海恬了,差一點點碰到了……
盧詠歌笑了笑。「都是我自己不小心。」
摹地,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我是盧詠歌。」她一邊接起手機一邊心想,好香,勞姐好像在炒她最喜歡的高麗菜,待會她可要好好吃上兩碗飯才行……
留守報社的小劉連珠炮似的聲音烽火連綿的傳來, 「詠歌,快,快到士林去,上禮拜搶劫銀行的歹徒抓到了,大家都在搶獨家!」
接到消息,盧詠歌那工作狂的因子又犯了。「我馬上去!」
顧不得膝蓋還在疼,她拿掉毛巾,放下褲管,套上短襪,心思全飛到嫌犯落網的現場。
奕南盯著她那一連串敏捷的動作,狐疑的挑起眉毛。「喂,小姐,你該不會要告訴我們,你現在要去跑新聞吧?」
盧詠歌急忙起身。「報社傳來消息,上禮拜搶劫第八銀行的劫匪落網了,我必須馬上去!」
「你現在要去?」奕北也皺起眉頭,真是個不要命的大膽傢伙,太不愛惜自己了。
「嗯!」她了草的點點頭,拿起包包,如風一般的走了。
「哎呀,詠歌怎麼走了呢?我菜都炒好了。」芳嫂端著佳餚出來,正好趕上看盧詠歌關上門的背影,她不甘心的瞪著門口,又遷怒的瞪回奕南身上。
奕南連忙跳開一步,揚眉撇清道:「芳姐,你別瞪我,不關我的事。」
芳嫂恨恨地:「她好端端的怎麼說走就走?三少爺,你好歹也送送人家,她一個女孩子,那麼晚了,腳又受傷了……」
中中立刻附和,「對呵,三哥,你怎麼不送送盧姐姐嘛!真是的!」
「奕南,你該跟詠歌一道去的。」奕西語重心長地說。
「有什麼好送的?那傢伙車開得比我快。」被大家大大撻伐,奕南還是一股無動於衷,他興致勃勃的抽走芳嫂手中的托盤,開始吃了起來。
「唉,看不下去了,我要去睡了。」中中絕望的丟下漫畫爬上樓。
「奕南,你好自為之。」奕西拍拍奕南的肩,也走了。
「你這孩子,真不想再說你了,你自己看著辦吧,別做得太過分了。」芳嫂也氣絕的回廚房去。
「拜託,這是在幹麼?我過分?」奕南無辜的看著奕北,「老四,我有做錯什麼嗎?沒有吧,我又沒做錯什麼,他們何苦這樣對我?」
「你是沒做錯什麼,」奕北冷冷地說:「你是做錯很多。」
說完,他也傲然冷漠的上樓去了。
偌大的客廳瞬間只剩下奕南一個人,他更莫名其妙了,可是他還是照舊吃他的,吃得不亦樂乎。
管他的,有得吃就吃吧,才懶得理他們哩。
第三章
一覺睡到黃昏六點,奕南這才情懶的下樓覓食,他的慵懶與客廳裡他兩兄一弟的西裝革履恰成極強烈的對比。
「嗨,各位,又要辛苦的去應酬啦?」他笑得坦蕩蕩,絲毫不為自己的怠惰而慚愧。
身為屠氏集團副總裁的他,浪拓之名不脛而走,他有辦公室像是佈景,職位形同虛設,已經沒有人對他肯好好去上班這件事抱存著任何希望了,他的浪蕩是天生的,大概遺傳了他那對一心嚮往江湖兒女情的奇妙雙親吧,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該為自己的散漫負任何責任。
奕西微笑了下,「國際南海集團金仰仁的壽宴,有興趣嗎?」
他一向是四兄弟裡最溫和的,對於奕南的放浪成性,他也是最包容的。
「不了,你們去吧,我找芳姐弄吃的去。」奕南打了個大哈欠,肢體語言擺明了他的敬謝不敏。
奕東皺起眉頭數落道:「奕南,看看你的德行,你這樣子像什麼話?堂堂屠氏集團的副總裁……」
「老大,堂堂屠氏集團的副總裁也是人哪,也要吃飯的。」奕南邪氣地一笑,調侃道:「想不到事到如今大哥你還沒放棄我,我真的好感動。」
自小,擺酷、耍帥就是他的理想,自從雙親莫名其妙早死後,他就悟出了人生苦短的道理,既然人生短如朝露,就要及時行樂呵,何必自找罪受?
他不愛姓氏賦予他的枷鎖,也不愛家族企業壓在他身上的責任,他雖姓屠,但總也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他希望過得瀟灑,活得愜意,有愛隨行,一切隨性,如此簡單而已。
但很顯然的,家裡就有兩個對他頂不以為然的人,一個是他那時時以長兄如父自居的大哥,一個是他那對屠氏有著難以理解的使命感的小弟,他們都覺得他在浪費人生,都無法認同他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