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凌承俊認出溫水寒,唇角上自覺地勾起一抹惡作劇的笑。
真難得,居然在這裡碰上她,她在做什麼啊?跟男友約會?看她溫柔地和對方點頭微笑,姿態淡雅悠然,與那天發怒的模樣判若兩人。
真有趣,興致來了,他突然很想跟溫水寒聊聊,於是低頭跟身旁的女伴商量,隨便找了個借口先送她坐計程車回家,女子巧笑倩兮地答應,兩人一起回頭搭電梯下樓。
五分鐘後,凌承俊提著裝著領帶的購物提袋上樓,回到六樓餐廳。
他瀟灑地走進餐廳,直直往溫水寒的方向走去。
「哈羅!真巧,在這裡遇見你。」他站在桌旁,酷酷地打了個招呼,原本拎在手裡的購物紙袋順手往一旁的椅子上擱。
一聽見這聲音,原本低頭靜靜聆聽相親對像說話的溫水寒倏地寒毛直豎、笑容僵硬。
這聲音好熟悉啊,令她感覺很不妙……
她緩緩抬頭,順著站在桌旁的高大人影往上看去,天啊!一陣頭暈,她果然沒認錯聲音,是凌承俊,那個討厭的男人。
有沒有搞錯啊!她正在相親,而他卻在這時候跑出來,她可沒心情應付他!
「怎麼?不認得了?凌承俊啊!」他咧嘴一笑,故意用手比出剪刀的形狀提醒她。
溫水寒笑容還僵在嘴邊,傻眼地看著凌承俊的動作,眼角抽搐,欲哭無淚,不知道要怎麼回應。
凌承俊出色的外型令人難以忽視,漸漸的,已有其他桌的客人陸續向他們這邊投以好奇的眼光。
沈昭品細心地發現溫水寒的表情有點不對勁,抬頭看著那名突兀出現的帥氣男子,不解,她認識這人嗎?
「你的朋友?」沈昭品禮貌地詢問:「要不要一起坐呢?」
「不……」溫水寒低頭,很不自然地用一隻手遮住臉,細聲說著:「他可能是認錯人了。」
「認錯人?不會吧!」凌承俊唯恐天下不亂地加入對話。「我不敢說自己對人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但是要認出一個曾經使喚我脫衣服的女人,應該還不算太難,溫水寒小姐你說是吧?」
說完,他彎低身子,很故意地衝著溫水寒笑。
沒錯,他是故意的,誰教她居然想裝作不認識他!他就是覺得不爽,看她和其他男人氣氛和諧地喝著下午茶,越看就越覺得礙眼。
不速之客都叫出她的名字了,這下溫水寒就是想否認也沒辦法,只能目光含怨地瞪著凌承俊,那冰冷眼神所傳達的意念是——快閃,別來搞破壞!
「脫衣服?」沈昭品一怔,一頭霧水地看著溫水寒。
「那個……」溫水寒尷尬地一笑,吞吞吐吐解釋道:「其實……他、他是我以前合作過的客戶,只有過一面之緣,我跟他不是很熟。」
看她極欲撇清的態度,凌承俊更是不悅,認識他有這麼難以啟齒嗎?又何必跟那個男人解釋?她很在意對方的感受?
「應該不是這樣吧!我記得某人好像還曾跨坐在我身上,對我又磨又蹭的……」
這下,他終於成功激怒了溫水寒。
「凌承俊!」溫水寒倏地站起身來瞪著他,鐵青著臉很抱歉地看著沈昭品說明:「對不起,失陪一下,我和他私下談談,馬上回來。」
交代完後,她率先離開餐桌往餐廳外頭走去,凌承俊無奈地聳聳肩,很配合地跟了出去。
沈昭品被單獨留下,對這狀況始終一頭霧水,雖然心裡覺得奇怪,但是他選擇留在原地不干涉,尊重溫水寒處理事情的方法。
第2章(2)
溫水寒和凌承俊出了餐廳,來到一旁貼有緊急出口標誌的樓梯間談話。
「凌先生,麻煩你,我現在有要緊事,可不可以請你好心點,裝作認錯人馬上離開,你打擾到我了。」她試著跟他講道理。
「你在忙什麼?我又打擾到你什麼了?」瞧她緊張的。
凌承俊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令溫水寒更加生氣。
「我在忙什麼不關你的事吧?」
「本來是不關我的事,但是你故意裝作不認識就關我的事了。」
「OK!」不想再聽他的歪理,溫水寒無奈地雙手挺腰,歎了一口氣說:「我道歉,凌先生,很抱歉我沒認出你這個偉大的小提琴家,是我眼拙,現在我已經認出來了,可以嗎?你可以離開了嗎?不要來打擾我。」
她急於打發他走的虛應態度更讓凌承俊不悅,他冷眼覷著她,突然問:「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溫水寒不耐煩地脫口而出:「我們在相親——」
還沒說完,她驚覺自己透露了什麼,連忙住嘴,隨即臉紅困窘地瞪著他。
時間突然靜止,四周瀰漫著鬼詭的氣氛。
在一片靜默中,凌承俊率先爆笑出聲。
「哈……」他很不客氣地捧腹大笑。「相親!天啊!都什麼年代了還在相親?」
溫水寒脹紅了臉,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氣惱。
她怒瞪著他反駁道:「有什麼好笑的,相親又怎麼樣?」
「咳……」凌承俊笑到差點岔氣。「是不怎麼樣,我只是很訝異,你還這麼年輕,怎麼就急著把自己往愛情的墳墓裡頭推?你應該明白,如果一旦相親看對眼,之後緊接著便是見雙方父母,然後就是談論婚事、步入禮堂,人生從此變黑暗,那不是太愚蠢了嗎?」
對於他的論點,溫水寒不認同地搖頭。「你很偏激耶!誰說婚姻一定是愛情的墳墓。」
凌承俊挑眉,指了指自己的雙眼。「當然是我親眼所見。」
他不相信愛情、不屑婚姻、不崇仰天長地久,因為他從小就在母親身上看到了盲目追求愛情所付出的代價。
還記得他七歲的時候,父母離異,父親另組新家庭,有了新情人的母親把他丟給外婆,自己去和情人同居,結果呢!一段時間後,情人背叛變心,把房子和錢全拐走,母親為此尋死卻沒死成。後來為了生活只好當一個老男人的情婦,所幸老男人對她還算慷慨,還贊助他的學費,供他學小提琴,去世後並留了一筆財產給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