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你是睡迷糊了?」她問著沒人回答的問題。
想了下,她努力地如蟲般在他懷裡慢慢蠕動,慢慢掙脫,慢慢爬下床,隨即跑到外頭,借了他一個鍋子,衝回房裡。
站在床緣,她深呼吸一口氣,「宗先生,起床了。」
靜。
很好,她已經仁至義盡,就連豆腐都被他吃光了,所以別怪她心狠手辣!
手一垂,她手裡抓的鍋子隨即掉落在沒有鋪地毯的大理石地上,寧靜的空間裡頓時發出鏗鏘巨響,下一秒她火速快步往外衝,只聽見房內如她所料傳來暴咆。
「向主恩!」
「哈哈哈——」痛快呀!
他說的對,只要她有心,一定可以叫醒他。
因為完成了一項艱巨的任務,所以一整天,向主恩的心情都很好。
直到店要打烊,她都沒遇見奧客,也沒有看見宗廷秀上門興師問罪,但不知道為什麼,沒瞧見他上門,倒讓她覺得有一點點失落。
不過想想也對,他確實被她叫醒了,沒道理又跑來罵她啊!
只是……
「主恩,你今天怎麼會在這裡待這麼晚?」王宇寰送走最後一個客人和工讀生後,回到吧檯,看著還在發呆的她問。
「……反正我今天閒著也是閒著,就待晚一點。」她這才回神,笑得很虛。
總不能說她莫名其妙待這麼晚,連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吧。
「早點回家吧。」王宇寰摸摸她的頭。
「喔。」她想了想,認為宗廷秀應該不會到店裡了,正打算起身時,卻瞥見有人踏進店門內,抬眼仔細一瞧,「……原來是倪大哥。」
她還以為宗廷秀終於來了咧。
「主恩。」倪惟一朝她打招呼。
「惟一,你今天怎麼會過來?」坐在櫃檯的王宇寰抬眼,有點錯愕,但喜悅更多。
「想找你去吃宵夜。」倪惟一,幹練的專業律師,俊臉總是帶著冷意,但勾笑時,就像冬雪初融的春曉,讓人生起好感。
「那只好麻煩你再等一下,等我把帳算完。」
「有什麼問題?」倪惟一很自然地走到他身旁,手臂往他肩頭一搭。
距離櫃檯不過幾步距離,而這樣的距離,剛好可以讓向主恩欣賞兩人的互動,讓她腦袋裡的萌點開出小花。
這樣的互動,剛剛好呀!這樣的陽光配陰柔,簡直是腐女心中的最愛,美麗極限的爆點啦!
「啊,主恩,你不是要回去了?」像是察覺她灼熱的目光,王宇寰抬眼問。
「呃……我在想,要不要我幫忙算賬,這樣你就可以和倪大哥早點走了。」容許她獻上一點心意吧!
「這樣好嗎?」
「有什麼不好?」她眼中只差沒出現少女漫畫中的星星狀。
王宇寰和倪惟一互換了個眼神,最後才一臉抱歉地起身。「那就交給你了。」
「交給我吧,我待會順便鎖門。」當然,算帳之前,她一定要先拿紙筆將所看見的這一幕曖昧記下。
於是,兩人一道走了,偌大的店關得只剩下櫃檯上方的幾盞燈,而向主恩也開始在櫃檯裡振筆疾書。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地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她抬眼一瞧,以為是宗廷秀,豈料竟是——
銀黑色的房車在街上疾馳著。
「……中午十二點,和駿逸企業老闆午餐;下午一點半,到新開發區視察;下午四點,回總公司討論最後估價;六點,總裁的視訊會議;八點……」
「你嘴巴酸不酸?」開著車,宗廷秀耳邊戴著藍牙耳機,不耐地打斷助理喝念明天的行程。
「執行長,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可是執行長之前曾經有睡過頭的紀錄,害得一件案子沒談到手,所以……」
「怎麼,一次失誤就要判我死刑?」他皮笑肉不笑地反問。
「話也不是這麼說……」留守在公司的助理一臉想哭。都已經快十點了,結果他還是有家歸不得。
「克裡斯到底什麼時候會到?」
「執行長已經問過了。」
他冷哼,「我不能再問一次?」
「……他抵達的時間應該是在凌晨一點,我已經把執行長的地址交給他,等他到時,應該約莫兩點吧。」
宗廷秀沒回答,車子快速地過了個彎,轉到他熟悉的社區,然而往常在這時間表總是不見燈火的無國界咖啡吧,此時竟還有幾盞燈亮著,教他心情不由得太好。
「執行長?」
「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到家了。」
「好。」
結束通話,宗廷秀把車子停在咖啡吧外的停車場,正打算要推門進去,卻發現門從裡頭鎖住了。
他微揚起眉,看著門把上的「已打烊」牌子。
快十點,以往他下班經過時,確實都已經打烊,但今天裡頭有光,就代表還有人在,要是運氣好一點,他還能喝到一杯咖啡。
為了咖啡,他決定掏出手機,撥打店內的電話,非要裡頭的人開門不可。
然而,裡頭的電話隔著門窗響著,卻沒人接,但他似乎聽見了細微的聲響,不由得按掉手機,貼在玻璃門上仔細聽。
不甚清楚的人聲和東西掉落聲隱約傳來,這樣的聲響太不尋常,他正打算有所動作,驀地聽見裡頭傳來熟悉的咆哮——
「你去死吧你!」
「向主恩?」他慵懶的眉眼倏地嚴肅,一腳踹開玻璃門,直朝聲音來源而去,到了休息室外,更清楚地聽見裡頭的謾罵。
「王八蛋,你敢咬我!」
「我去你的!你要敢再碰我試試看,我不只要咬你,還會殺了你!」
「你有本事試試看!」
外頭的宗廷秀不再聽下去,抬腿踹門,一下兩下三下,直到門被他踹開。
只見裡頭不過幾坪大的休息室杯盤兒狼籍,向主恩就被強壓在唯一的沙發上頭,而壓著她的男人,正是昨天他見過面的奧客!
奧客一見有人闖入,馬上將向主恩推開,衝向門邊想逃,豈料反被宗廷秀一把擒住,順勢壓制在門板上。
「向主恩,你爬得起來嗎?」他回頭,瞥見她衣衫不整,隨即君子地移開眼,然而施加在奧客身上的力氣更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