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讓你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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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她試著撇開這些異樣感覺,但很難,兩人太近,他身上的陣陣暖意像波浪,她的心因此暈船。他太溫暖,教她忽然覺得藏在胸口裡的心很涼,很久不曾貼近另一顆灼熱跳動的心。他的胸膛像一堵寬闊厚實的牆,令她想著,上次把自己交給另一副胸膛,安心地賴在某人懷裡是何時的事?

  她想不起來,跟他在一起彷彿打開一個刻意遺忘的盒子,感觸忽然洶湧而來,一發不可收拾。她凜起臉,用面無表情掩飾不知所措,其實心底迷惘。為什麼偏偏是這時候,偏偏是這男人把盒子打開?

  咒語念完,溫靉道:「好了,字都消掉了。」她放下手,退開,急著離開太多的怪異感覺,他卻抓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摸向自己頸間,拿起黏在皮膚上的一張小紙片。

  她臉色微變,佯裝驚詫。「咦,那是什麼?」

  「再裝就不像了,溫署長。」凱索低哼。「你又想在我身上放什麼法術,可惜符紙貼在皮膚上,總會感覺到——你想讓我這麼以為,對不對?這張紙片只是為了掩飾另一張。」他從外衣下擺拈起另一張小符咒,得意地看著她笑容僵住。

  「聲東擊西,很聰明。你真是讓人一秒鐘都不能鬆懈。」他嘖嘖道,眼底有笑意。

  「我母親也這麼說過。」她也笑了。「每次上桌吃飯,她會把菜挾到我碗裡,我會一直跟她講話,講個不停,她顧著回答我,就會照我指的菜挾,我就不必吃不喜歡的菜了。」

  「可見你天生狡猾,我絕不能掉以輕心。我得檢查你還有沒有藏著什麼危險武器。」他善用這借口,握住她手不放,反覆察看,順口問:「你母親呢?」

  「過世了。」她聳肩。「不必檢查了,我能藏什麼武器在身上?」

  「考慮到我們第一次見面的狀況,你可能全身都是武器。舉例來說,這麼熱的天氣,你怎麼穿長袖上衣?看起來就很可疑。」

  她笑了,抽回手。「有些商店冷氣開很強,我穿長袖才不會冷。既然你怕我,遠離我不就沒事了?」

  「你確定要我離開?」他覷著她,綻放迷人笑臉,意圖電她。「你在我臉上寫我很帥,我懷疑你對我有意思……你笑什麼?」他瞪著她,她笑得也太開心了。

  「沒什麼,你上一秒還在問我要不要抓你,突然又跳到這邊,我有點反應不過來。」剛不知道是誰抱怨她把他當便條紙用喔?現在倒被他當成魅力的證明,她暗暗好笑。

  「好吧,那回歸主題。你還要逮我嗎?」

  她搖頭。「我仔細思考過,也許你說的都是實話,你真的沒有涉人命案,所以在沒有新的證據出現前,我暫時相信你的話。所以……我們來聊聊吧!」

  「聊什麼?」

  「聊你的舞團,你的表演、興趣和喜好,什麼都行,讓我多瞭解你,有助於洗刷你的嫌疑。例如,先來聊你過去四十年在做些什麼?」

  「我不想講。」

  「你好像很不想談那四十年。」每次提起,他臉色就沉下。

  「對,我不想談。」他斬釘截鐵。「聊你好了。」

  「為什麼要聊我?」

  「我們多聊天,聊熟了變成朋友,朋友要辦案,我當然全力相勸,無條件配合。你看,跟我當朋友,好處很多。」他胡掰借口,其實是想多瞭解她。

  好冠冕堂皇啦!她搖頭。「免了,我喜歡公私分明,要是跟嫌犯有交情,查案時綁手綁腳,說不走到時候要利益迴避,被迫退出案子,反而造成困擾。」

  「你確定?可是我跟朋友會很坦白、講實話,毫無保留。」他誘哄她。

  第2章(2)

  「我懷疑你有說實話的時候。假如你是小木偶,你的鼻子大概可以繞地球三圈了。」

  「嘿,我只是講話比較喜歡兜圈子,有時候開點玩笑,並不是愛說謊,好嗎?」他佯裝憤慨。「怎麼可能繞地球三圈?頂多一圈。」

  她笑了。「總而言之,我們沒必要當朋友,聊一聊就好,反正我判斷得出你是在說真話,或是假話。」

  「這麼有自信?」

  「嗯哼。」

  「好吧,那我說——我好像愛上你了,你覺得這話是真是假?」

  她愣住。他似笑非笑,眼色似認真又似戲謔,他是在測試她吧?可是他眼神篤定,所以這是他的真心話?她驟然心跳飛馳,臉龐發熱,暗暗吃驚。這句話竟讓她這麼歡喜,暈陶陶的,然後責任感忽地壓下來——她剛才說得擲地有聲的原則哪裡去了?

  他是錯誤的人,這是錯誤的感覺,她不該接受,不能回應。

  「怎麼不講話?判斷不出來嗎?」他承認,他對她很有興趣,但還不確定是怎樣的興趣,於是卑鄙地把球丟給她,看她如何反應,暗暗希望,亂了心情的不是只有他。

  哪知她落落大方地聳肩。「好,你要愛就愛吧,我接受你的愛慕。」

  「欺,我是要你判斷是真是假,並不是——」

  「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你說是真就算真的吧。我確實覺得你很帥、很迷人、很瀟灑,風流倜儻,魅力獨具……」

  「所以你被我迷住了。」他眼睛一亮。顯然她對他也有意思,好極了,他心花怒放,也警覺到自己其實很在意她的答案。

  「但是該給你上手銬時,我照銬不誤。」她學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他笑容錯愕地頓住。「這就是我的判斷,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

  她沒接球,球撞上牆,彈回給他。

  他瞇眼,看她微笑,微揚嘴角似問他:還有什麼招數?儘管放馬過來。

  一句試探反教他落居下風,釣不到她的真心話,反而讓自己的心思曝露在她眼前。

  他應該狼狽、應該惱羞,但沒有,反而更欣賞這女人。她很大器,頭腦清晰有主見,不輕易動搖,難怪能擔任署長。她像自信的獨舞者,每個舞步都渾然天成,被干擾也不會亂了陣腳,同時也很狡猾,難以被掌握。她很棘手,也令他心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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