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她看不出來是正常的,因為冰若旭根本就不是她所想的那樣,會聽話純粹是因為當年有跟師父三擊掌發誓,看在他教自個一身醫術的份上,答應他三件事,不論是什麼事都可以。
撇撇嘴角,瞧她清亮的眸裡有著敬佩,這感覺不錯!冰若旭沒想解釋。就讓小不點這樣想也好,以免她老是一張看不起他的臉。
這麼近看他的臉,饅小知發現,他長得真的很……桃花,不論是笑或不笑,鳳眼都透著絲絲邪氣,讓人有種害怕卻又忍不住想看的慾望,而且皮膚光滑,看上去好像很好摸——
柔軟帶著涼意的小手不自覺撫上他的臉,冰若旭微微一震,低首看著她;兩人互相凝視著,這一瞬間,饅小知心裡有什麼翻騰了一下,胃有種緊縮的感覺。
美眸裡的他越來越靠近,近得她可以感覺他漂亮的鳳眼上,那睫羽輕輕刷過她的臉,唇上也有抹溫熱。
「啊——你們幹什麼?」刺耳的尖叫聲劃破了兩人間曖昧的氣氛。
饅小知一震,連忙撇過頭去,雙手捂著唇,臉頰火辣辣的,方才是什麼情形?
他……是不是有親她?有嗎?有嗎?
被擾亂的冰若旭沒像她一臉驚慌,反而有點怪罪地看著死命鬼叫的人,破壞掉他的好事,舔舔唇,唇上沾染了她平時常喝的淡淡藥味。
那叫聲越來越淒厲,連還在害羞中的饅小知都嚇到了,顧不得臉紅心跳,視線移向大門口。
一頂裝飾得金光閃閃的轎子停在那兒,四周圍著好幾個彪形大漢,正將原先排隊的人威嚇趕走。
發出叫聲的正是剛剛排第一的小姑娘,她哭叫著不願意被拉走,「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我們先來的!我們先來的!」緊抓著轎子的一角不放手。
「放肆!敢對我們郡主無禮,找死嗎?」轎門旁的男子抽出腰間大刀,上前走一步。
小姑娘嚇了一跳鬆開手,隨即一張小臉又哭花了,「郡主?求求您大發慈悲,我們先來的……」外公的病要是再不治,外公就會……不行!不可以這樣!
「趕走。」嬌滴滴的聲音從轎裡傳出來。
「是!」轎旁四周的大漢頷首,動作粗暴地將人全給打跑了,就連不願意離開的小姑娘,也讓她的外公給帶走了。
看著這一幕,饅小知輕歎口氣,「有權有勢的人似乎都是如此。」雖然沒令牌這傢伙一定不醫,他們被趕走也只是早晚的事,但眼前這一幕,還算讓她心底不舒坦。
冰若旭瞇眼看著她。她的語氣有著無奈,但卻沒有想多為那些可憐人爭取的感覺,他還以為看到眼前這些情景,她會氣呼呼的要他幫忙救人,沒想到只是歎口氣而已,心一動,脫口問道——
「你也曾如此嗎?」
「嗯。」饅小知點點頭,「以前為了我的病,姐姐帶著我找遍大江南北,跟大夫下跪求他們救我,那些大夫卻說我們沒錢就回家等死吧,一轉身就為別人治病去了。
為了我的病,家裡所有的積蓄全花光了,甚至姐姐的未婚夫也覺得我會拖累他們,硬是要姐姐跟家裡脫離關係,姐姐不肯,他就跟姐姐退婚了,那時欠了錢,所有的親戚朋友都視我們為蛇蠍,避之唯恐不及。
有一些鄰居嘴裡說著我們可憐,但也都是用看好戲的目光瞧我們,並不伸出援手。那時候,我家對面住著一個跟我很像的人,家裡也是因為他的病花光家產,我們家雖然窮,但吃飯還不成問題,他們家是連吃飯都有問題,爹跟娘救濟他們,可是……
有一天,姐姐拿了退婚的錢回到家裡,將一些銀子藏在家裡的甕子裡,剩下的她拿去處理事情了,那家人看到了,趁著家裡人都沒注意的時候,就將甕子給偷走,爹跟娘都氣哭 了,因為那是我的救命錢,後來是靠著姐姐的聰明,勉強又賺了點錢回家,要不,我可能早就離開人世了。」所以她雖見了不忍,卻也不會去干涉,因為人生就是這樣不是嗎?
「小不點。」她這樣無奈又苦澀的模樣,讓冰若旭心底一緊,伸手揉揉她的發,動作有點粗魯,卻帶著他自己也不懂的不捨。
總算知道這小不點為什麼對他態度這麼差了,沒想到五嫂那麼堅忍,為了小不點拼盡一切,難怪自己對五嫂態度輕蔑,會惹得小不點這麼記恨,要是沒有五嫂,只怕她早就香消玉殯。
摸摸被他揉亂的發,原本充斥在饅小知心底的惆悵,似乎被揉散了一些,「你真要治那個人?」目光飄向遠方,那幾個被趕走的人,還不願放棄的站在那。
「你說呢?」他反問她。瞧那郡主的威儀,敢這麼肆無忌憚在他家門口趕人,多半是手上拿了老頭子的令牌。
「治啊,你師父不是說要治,不論她是用什麼方法得到這個機會,都算得上命運吧,不過,郡主耶,不知道長得漂不漂亮?」那些說書人口中的皇親國戚,每個都長得美如天仙,這不知道是不是。
「漂亮又如何?人美不過是一張臉皮,有著醜陋的心再美的外表都是夜叉。」
饅小知賞他兩顆白眼,「你長得漂亮當然這樣講。」哼,漂亮的人根本就不懂她們這些面貌平凡人的想法。
腰腹間的手臂突然一緊,勒得她差點喘不過氣,用力拍打他的手。
「幹麼啦?」想要殺她不要趁現在。
「以後不准再說我漂亮。」冰若旭陰沉沉地說。
「為什麼?」饅小知不怕死的挑戰他。相處了好一陣子,多多少少摸懂他的個性,嘴巴再怎麼壞,他也是護著自家人,而她姐姐不巧的嫁給他的五表哥,也算是自家人名單上一個,所以他再怎麼樣也沒真丟著她不管,除了上一次把她丟在馬車裡。
額際的青筋冒出,他一臉猙獰,「不、準、再、問!」一個字一個字在她耳邊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