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東旭不經意一瞥,就看見上頭以娟秀的字跡寫著——
娘:女兒此刻在蘇州城北的任家作客,任老爺患了相當棘手的病症,超出女兒的能力所及,求娘看到這張字條後,盡快趕來相助。
貝兒看著這張字條,任東旭的胸口一暖。
這必定是上次她返回家中取醫書時,順便留下的吧!
不管她為什麼隱瞞自己的身份,從這字條更可以證明她確實是盡心盡力地想要治癒他爹,那份善良的心意根本不需要懷疑。
任東旭抱著喬貝兒,進入一問寢房,將她放在床榻上。
知道她怕見血,他先小心地撕去她染血的衣袖,接著找到一條乾淨的布巾,並從屋外的水缸盛了一盆清水。
他以沾濕的布巾,輕柔地清洗她的傷處。
手臂上傳來的刺痛,讓喬貝兒從昏迷中轉醒。一睜開眼,就發現自己已回到家中,而任東旭就在她的身旁。
「任大哥……」
「等等,貝兒,我正在幫你處理傷口。」
喬貝兒一怔,忽然想起了自己受傷流血的手臂。她無助地咬著唇兒,美眸掠過一絲驚慌。
「你別看,先閉著眼吧,我很快就會幫你處理好的。」
喬貝兒點了點頭。乖順地閉上眼。
任東旭動作溫柔地為她清理傷處,敷上了藥之後,細心地包紮起來。
當他處理完畢,她才再度睜開雙眸,而她那仍蒼白無助的模樣令他一陣心疼,情不自禁地將她摟進懷抱中。
「貝兒,謝天謝地,還好你沒有受到更大的傷害。」任東旭緊緊地摟著她,像是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回想起剛才的情景,他就餘悸猶存。
他忍不住想,要是他沒有提前一日回來,要是他在趕來揚州的路上有半點耽擱,那麼她將會受到何等可怕的傷害。
幸好來得及,否則他一定會懊悔終生的!
「任大哥……」喬貝兒感動地偎靠在他的懷裡,輕聲問道:「你看了我留給你的信了?」
「信?什麼信?」
見任東旭一臉茫然,喬貝兒詫異地問:「我離開任家之前寫了封書信,總管沒有轉交給你嗎?」
任東旭搖了搖頭,說道:「我一聽芸妹說你走了,就急急忙忙地追來了,還沒機會見著總管呢!」
「可是……那……你已經知道……我不是真正的神醫了?」
「嗯,我已經聽芸妹說了。」任東旭望著她仍有些蒼白的容顏,心疼地說:「貝兒,委屈你了。」
「委屈?」喬貝兒不懂他為什麼會這麼說。既然他沒看到她所寫的信,應該還不知道她隱瞞事實的原因呀!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任東旭憐惜地輕撫她的臉。
「我相信你,相信你一定是有不得不這麼做的原因,否則你絕不會刻意隱瞞事實。我想,你自己的心裡也不太好受吧!」
他那雙深邃的眼眸,盈滿了溫柔與對她的信任,讓喬貝兒感動得紅了眼眶,豆大的淚珠也霎時滑落眼角。
「怎麼哭了?」任東旭心疼地伸手為她拭去淚水。
「我不是故意要欺騙你的,我從來就沒有想要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喬貝兒哽咽地說,眼淚掉得更凶了。
「我知道、我相信。」任東旭捧著她的小臉,溫柔地說:「就算你永遠不告訴我原因,我也不在乎,因為我相信你絕對有不得不那麼做的苦衷。」不管讓她隱瞞身份的原因是什麼,都不會影響他愛她的心意。
他對她絕對的信任與真摯的情意,讓喬貝兒感動萬分,由衷地覺得自己真是世上最幸運的女子。
「其實,事情本來很單純,我只是去看看你爹的病情,可是想不到情況跟我預期的完全不一樣……」
喬貝兒對他不再有任何的隱瞞,她將任老爺裝病的事情,以及她為了怕影響李大夫的信譽與生計,才勉強答應配合任老爺的戲碼,但要求最多以一個月為限,任老爺就必須「病癒」的條件一一道出。
聽完了之後,任東旭又驚又愕。
「想不到,爹竟然是在裝病!」對於他老人家突發奇想的餿主意,他真是啼笑皆非。
「一開始他確實是裝病,可前幾天任老爺的身子卻是很不樂觀。」喬貝兒連忙澄清。「所以那時他才會說是老天爺在懲罰他……他大概是心想自己裝病裝得太久,所以成真了吧。」
「唉……真是……」任東旭無奈地長歎一口氣。
第7章(2)
「任大哥,這件事你可以保守秘密,別對外說出去嗎?」喬貝兒一臉認真地問。「否則,要是真害了李大夫,那可就不好了。」
望著她那憂慮的神情,任東旭的眼底掠過一絲瞭解。
「你就是為了怕說出實情,會連累到李大夫,所以才沒告訴大家你為何會隱瞞自己的身份吧?」
「是啊……」喬貝兒點了點頭。
只要一想到李大夫是出於想幫助任老爺達成願望的心意,卻可能會付出極大的代價,她就沒辦法硬下心腸地害了他。
「我就知道。」任東旭輕歎。
她就是因為心地太善良、太為人著想了,才會膛進這渾水之中。
「我本來想早點告訴你實情的,可是我又擔心……」
「擔心什麼?」
「呃……擔心……」喬貝兒的雙頰霎時染上淡淡的紅暈。「擔心我先說出實情,任老爺會因此不諒解我,反對我們的婚事……」
聽見她的話,任東旭的俊顏浮現一絲笑意。
「原來,你是怕嫁不成我呀?」他半開玩笑地說。
被他這麼一取笑,喬貝兒的俏臉更加脹紅。她羞得想要逃開,卻仍被他牢牢地抱在懷中。
「貝兒,我的貝兒。」任東旭擁著她,幸福地笑歎:「你是這麼的美好,我何德何能可以擁有你?」
聽著他的話,喬貝兒的心底一甜,嬌羞地道:「我哪有你說的這麼好?」
「當然有,貝兒,你是我心中最貴重的珍寶。」任東旭深情地撫著她的臉,情不自禁地吻住她的唇。
纏綿地親吻過後,他扶著她躺好,為她拉起被子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