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吟一聲,在他腰上緩緩起伏,小麥色的肌膚蒙上一層動情的潤澤。
他喜歡和她做愛,也知道她喜歡和他做愛。
她很早就明白地表示過,若不是看他床上表現優異,她早就老死與他不相往來。
他欣賞她對自己身體的誠實。她沒有意願活得像個聖女,而且也會實際地去滿足這個需要。
一開始在訂定「這種關係」之前,她很明確地要求他不可以同時和其他女人——或男人——有肉體關係,當然她自己也不會。
「這個和忠貞沒有任何關係,只是單純從生理衛生的觀點出發。」她強調。
他沒有意見。
其實,說真的,蔣宇誠的愛情生活沒有她想像的那麼活躍。他太忙了,忙到無法好好地經營一段關係,這也是他們當初分手的主因。
警察的壓力很大,而他的情況又比一般警察的壓力更大,很多時候他需要休息和獨處勝過需要女友,而一般的女人通常不會理解。
平心而論王雯玲算適應得很好了。身為一個女朋友,她從未給過他非見面不可的壓力,不會要求忙得焦頭爛額的他一定要出來陪她約會;當他休假在家時,她會明白他更需要休息而讓他去睡大頭覺,自己在旁邊安靜的做自己的事。
事實上,他真的一直以為他們兩個人會就這樣下去,她會是讓他定下來的女人。直到有一天她提出分手。
「因為你讓人太沒安全感了。」
這個理由讓蔣宇誠無法反駁。
他的命確實在刀鋒邊緣,辦的是最殘酷凶狠的案件,面對的是最囂張兇猛的歹徒,每天早上出門都不確定當天晚上還能不能回家,他確實提供不了一般女人需要的那種安全感。
所以,他沒有挽留。
他們分開之後,他也沒有再試著和別人交往。如果成熟獨立如王雯玲都無法忍受他的生活,大概也沒有幾個女人能忍。
然後他們在一個偶然的場合又重遇了。
蔣宇誠不太確定她是否開心見到自己,不過基於過往情誼,吃完飯後他還是邀她去附近的酒吧喝一杯。
他本來以為她會拒絕,但她答應了。
那天,在酒吧裡,喝完第一杯啤酒,她冷靜地問他:「你的地方還是我的地方?」
強烈的化學反應依然存在他們兩人之間,幾乎是從重逢的第一刻起就在滋滋作響,他們兩人都無法否認。
那一天晚上,他們熱情地做愛。距離上一次已經是兩個月前,這是他兩個月來的第一次,她的反應讓他感覺,這應該也是她兩個月以來的第一次。
強烈的肉體吸引既然無法否認,就正視它吧!於是他們有了這個約定。
通常他們每個月見四、五次面,依據她來台北出差的頻率而定,而他們每次見面也真的就只是上床而已,不談其他。
某方面來說他鬆了口氣,因為他本來就不是愛說話的人,他的工作也有太多「不能說的秘密」;但,更多時候,他想念她以前唧唧咯咯說話的模樣。他想念她有些尖酸刻薄的評論,和打趣嘲弄他的模樣。
直到六個月前,她又突然人間蒸發了。
以前一直都是她主動找他,但是連續兩個星期沒有她的電話,他開始想自己是不是應該要主動打過去?
通常他不主動找她,是因為他不想給她任何壓力。畢竟長途跋涉跑這一程的人是她,所以她有權決定何時要來、何時不來。
但是兩個星期……也真的太久了一點。
最後,他還是打了電話到她公司去,問到的消息是她在七天前離職了,公司裡沒有人知道她接下來要去哪裡。
改打她的手機,她的手機停話。
以他的能力,要找出她其實相當簡單。但,她離職了。她把手機停掉。她沒有試圖和他聯絡——這一切的一切都相當明顯。
於是他不再試著找她。
直到他們又在山上重逢為止。
蔣宇誠看著騎在腰上的女人,表情漸漸變得有點奇怪。
「喂。」他低沉喚。
正在享用他肉體的女人頓了一下。
「幹嘛?」
「你……這半年都找誰紓解?」
她愣了一下,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關你什麼事!」
蔣宇誠猛然翻身,將她壓在自己強硬的身體下,突然變更的壓力讓她輕吟一聲。
「我只是要確定我們之間的約定是不是還在。」他抓住她的雙腿圈住自己的腰,緩慢地移動。
她假惺惺地對他笑一下,不回答。
某人鷹目微瞇,有些粗暴地抓住她的頭髮,逼她的臉微微上仰,然後重重吻住。
她喜歡和他接吻。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樣,充滿侵略性;即使一開始是溫存的引誘,也是為了隨後的攻城掠地。
他的吻和他的做愛方式一樣,毫不保留,也不容許對方保留。
王雯玲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他們廝纏輾轉,唇舌嬉鬧地互相追逐,進入對方的領地,也邀請對方進入。
剛剛有過一次發洩,但他原本半頹的部分迅速在她體內膨脹。
他的唇舌和她交纏,手按住她的臀開始進襲。
結束後,兩人都喘息著,他從她身上翻下去,滿足得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稍後休息後,她才有力氣挪動一下,枕著他的肩膀。
「是有一個人……」她盯著天花板,聲音拖得長長的。
他的手指懶懶地撩弄她的鬢髮,耳朵悄悄豎直了。
她感覺到他微微的那一繃,好笑地嗔他一眼。
「我沒跟他上床啦,不過……你相信嗎?這傢伙跟我求婚了。」
「哦?」沉隆的嗓音在他胸腔裡震動。「誰?」
「我的前任同事。」她扮個鬼臉。「他在我離職的前四個月突然向我告白,我就想:這傢伙看起來也人模人樣,是個閒夫良父的料,有何不可?所以就和他交往看看了。沒想到才幾個月他老兄莫名其妙就求婚了。」
「莫名其妙?」蔣宇誠依然盯著天花板,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撩動她的髮絲。
「我是覺得莫名其妙啦,不過他的理由倒是很充分,不外乎欣賞我很久了之類的。總之,我覺得這人實在太詭異了,怎麼會四個月就想定終身?像這種隨便挨一下就要娶要嫁的男人,實在太恐怖了,所以我就提議我們先『冷靜一下』,再不久就發生老闆性騷擾的事件,我就離職了。」她拍拍胸口,一副好險的模樣。「還好我沒真和他『怎麼樣』,不然豈不是要對他的終身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