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紫虹唸唸有詞的說著她聽不懂的術法語言,她只覺得眼睛痛得像是被火灼燒般,頓時眼前的景物化為一片紅色!
她跪了下來,血從她的眼眶流了出來,在臉頰上蜿蜒成一條溪流,裡面也夾雜了她的眼淚。
「啊!不要、不要!」她揮舞著雙手反抗著。
萬紫虹放開她,任她捂著雙眼,掙扎的不停哭叫著。「你現在也跟我一樣了。」她笑得很得意,像是多年來的心願終於達成似的。
「嗚嗚……滾開……滾開……」
「從今之後,不論你看見什麼,都沒有人會認真的去相信你;而就算相信,也不過是在利用你!你會跟我一樣,永遠都無法相信任何一個人,你會身心孤獨一輩子,直至死亡為止,因為我們都是同命之人啊!」
萬紫虹的聲音迴盪在她的耳邊,就像是最狠毒的詛咒,那音調聽起來顯得既瘋狂、又滄桑。
就像是……萬紫虹早就看穿了她的命數一樣!
預言之眼一向只能單傳,因為它是違反大自然的能力,想要得到預言的能力,必須犧牲原本繼承者的性命,這就是為什麼萬紫虹才四十歲就必須選擇下一任的門主,甚至自己會香消玉殯。「小十六,你聽清楚了我剛才說的話嗎?」抓著她的兩肩質問。
「嗚……不一樣……我跟你……不一樣!我會相信……我所看見的。」痛覺太過清晰,她只能困難的說著話。
「別傻了,我們都看不見自己的命數,就算借由別人身上看到的來推測,那也不會是完整的。」
第3章(2)
看著萬紫虹憤世的臉孔扭曲的笑著,小十六幾乎不忍心再看下去。
師父曾經深愛過一個人,最後卻嘗到心碎的滋味,所以她憤恨、仇視著這個世間,她要拖著一個人一起跟她受苦,而那個人就是她!
當師父吞下最後一口氣,頹然倒地死亡之時,她就惶恐的轉身逃了——她無法接納新門主的地位,也不想承受這分命運。
之後她繼續傻傻的度日,直到遇見金朝旭,她從他的身上看到一個畫面——她看見自己幸福的笑著跟在他身邊!
所以她當下就決定只相信這個人,而且無論如何都要追著他的身影。
金朝旭坐在酒樓的雅台,嘴角一如往常的勾起三分不近人情的笑意,用扇柄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面。
他面前的一干人馬原本凶神惡煞的狠勁當下全都消失不見,轉而變得冷汗狂流,週遭客人們的喧鬧聲與他們這裡的安靜無聲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金朝旭背後的一群跟班和護衛受不了這種氣氛,紛紛擦起冷汗,彼此相互對望著。
「那個……金大爺……」臉上有幾道刀疤的大塊頭討好的微笑,試圖修正與金朝旭為敵的錯誤決定。
不等大塊頭說完,金朝旭比他更流氓、更狠戾,單腳重重踩在桌上,氣勢銳不可當,嚇得那群人抱在一起後退,差點要噴淚,「此事沒得商量!膽敢借我錢莊的錢卻死不還錢,你是向天借膽了嗎?
「我要讓你當場脫下褲子來哭爹、喊娘!我管你背後的弟兄是哪個道上的,你的後台會有我的硬嗎?你有我幾成的奸詐?憑你這點道行就敢犯在我的頭上?我勸你不如回娘胎重新出生一遍,你的做人太失敗了!」
「我、我錯了……」被羞辱到連人都做不成,大塊頭已快哭了。
這樣還不夠,金朝旭拿扇柄敲擊著大塊頭光潔的頭顱,繼續數落著。
附近座位的客人們全都嚇跑了,因為活像看見修羅再現,要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錯?你知道你錯在哪裡嗎?不!你根本不懂,這世上有個法則是不能忤逆的,那就是——我可以拿別人的錢,但別人休想叫我吐錢給他,你是怎麼混的?怎麼連這個道理都不懂!我看要你重回娘胎還不夠,你乾脆給我回去做鬼重新投胎,我看你當個豬頭還比較有用,至少可以煮來吃;你現在這副模樣賣出去都不值一文錢!」
心驚膽戰的護衛們抖著唇角,驚懼的扯著一旁的侍童小瞳,極具好奇心的發問:「最近……三爺是不是吃了炸藥啊?」
他們光是旁觀就快無力招架,更何況是那名大塊頭了,真是有夠可憐。
「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小瞳直翻白眼,無力的回答他們。
第十次了!這是小瞳今天第十次被人抓著問這個問題。
自從主子前天回巷道找不到癡兒姑娘,確定是他把癡兒姑娘給弄丟後,就開始變得怪裡怪氣,隨時都像是面臨要爆發的邊緣!
主子平日那種「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耐性不知是丟去哪裡了?他根本就是直接撕去斯文有禮的表相,大方顯露出他的真面目。
唉,自己弄丟了人,還要鬧這種彆扭脾氣,他實在是不懂主子的心思,癡兒姑娘失蹤後過得好不好跟主子又有何干係?
真古怪!
金朝旭淡淡的睨著被羞辱到連腰都站不直的大塊頭,心裡總算覺得有點暢快,「今天我就會派人查封你所有的資產,包括你身上所有的衣裳,你就好好的哭吧!真的,我會同情你的。」拍拍他的肩。
大塊頭的哭聲更淒厲,那群弟兄忙不迭奔上去安慰他。
「走了。」金朝旭腳步輕快的走出雅台。
他的護衛們則是頭皮發毛的看著大塊頭哭得毫無男人的尊嚴,比林黛玉還會狂撒淚水;他們決定乖乖跟上去,什麼話都別亂說——
惹到金朝旭,可不是淒慘兩個字可以形容的!
踏下酒樓的樓梯,一樓酒客們高談闊論的聲音依稀傳入他的耳裡,讓他在嘈雜聲中拼湊出一些訊息——
向來神秘的七虹道重出江湖,十五名女弟子出來闖蕩江湖不過三個月就已轟動了整個武林:她們各個強悍美麗、心狠手辣,據說是出來尋找失蹤的新門主!
而最令人津津樂道的不是那十五名女術士的事跡,而是那名失蹤門主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