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水晶球裡的梅杜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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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頁

 

  霎時,梅杜莎窘得皺起五官,根本不敢看向瑞奇。喔,去他的鬼直覺!

  「莎莎,以後記得別再以貌取人。」瑞奇睨了滿臉窘紅的梅杜莎一眼,「雖然我一向和保羅處得不好,但這不代表我就有意背叛。」

  被前後夾攻的她只好兩眼一翻,執起手背撫額,活像在演莎士比亞的戲劇,造作地低歎一聲「啊,我不行了」之後,順勢便倒進席凡懷內,意圖相當明顯,擺明了想佯裝體力不支暈過去。

  不然還能怎樣?淪為笑柄還不夠,難道還要被損到耳朵長繭嗎?

  接著,四周的暴笑聲此起彼落,轟炸得某人裝死裝到全身僵硬兼雙頰發燙。

  不管了啦,她滿身是傷,裝死也很正當,她詛咒這幾個人最好笑到抽筋導致顏面神經失調。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梅杜莎在心中哀號著一千、一萬遍可惡,最可惡的是為什麼這一切就只有她被蒙在鼓裡!

  第10章(1)

  流暢輕盈的音符悠揚飄送,琴鍵與指尖觸碰的細微聲響隱匿在動人的琴音中,慢板的曲調抒發著淡淡的哀傷,令人心折。

  蹙起的秀眉徐緩舒展開來,眸子眨了眨,試圖眨去水氣,梅杜莎呻吟著爬起身,看向纏滿紗布活像木乃伊的手臂與小腿,一不小心牽動傷口,她只手支額低咒了幾聲,隱忍著麻醉過後的痛楚掀被下床。

  一襲嶄新的黑色窄身長洋裝使她纖瘦的身形益發顯得贏弱,臉色略顯蒼白,畢竟才剛從一場大災難中脫困,她連心情都還未調適過來,更別說是疲憊不堪的身體。

  梅杜莎赤足拖著腫脹的腳踝,舉步維艱地倚牆前行,推開房門,循著音符流洩的方向而去。

  繞過幽暗的長廊,直到二樓盡頭鮮少人進出的琴房,梅社莎愣愣地停下腳步。

  印象中,除了喜愛彈奏鋼琴的保羅外,再也沒有其他人會進琴房,更別說碰觸琴鍵,畢竟直接播放CD還來得快些。

  探出未受傷的手推開半敞的門,光線透過縫隙射來,她瞇細雙眸適應光亮。琴房內音符仍舊跳躍,彈奏者行雲流水般的琴技與富含情感的琴聲,讓曲子更加動人心弦。

  梅杜莎狐疑的推門而入,已經記不得有多久沒踏進過這間琴房,對映入眼簾的景致感到生疏。淡藍色的瓷磚鋪展一地,幾張金黃色調的義大利復古沙發,平台鋼琴優雅地置於房中央,無聲地宣告它是專屬於這個空間的主宰者。

  躍然的音符仍在空氣之中流動,輕輕的樂聲像蛋糕上的慕斯般柔細。

  帶著淺淡憂傷的曲子讓人緊繃的心情平緩許多,梅杜莎愣望著瓷磚上自己的倒影,赫然察覺她判斷錯誤。

  這不是她聽慣的蕭邦。自小拜保羅之賜,被迫聽到發膩的蕭邦全集,她幾乎耳熟能洋,儘管不知曲名,但光聽幾個樂章便能判斷出是憂鬱浪漫的蕭邦特色,所以她很清楚,此刻耳邊的曲子並不是她所熟悉的。

  「李斯特,安慰曲。」低酵略沉的嗓音彷彿察覺了門邊人兒的迷惑,邊彈奏邊替她解惑。

  「安慰曲?」梅杜莎輕哼,驀地皺起眉頭,朝那架黑色的鋼琴緩慢走去。

  相當專注於彈琴的席凡只是噙著笑看她一眼,修長的十指在琴鍵上起伏躍動,不曾稍作停頓。

  梅社莎靠在琴身上,半掩著眼睨向席凡,在確認過耳邊的琴音真是他的雙手所彈奏,而非播放音樂裝模作樣後,心跳不禁怦然失速。

  嗯哼,挺不錯的嘛,黑暗王子確實需要點才藝,不然要怎麼拐走她這個魔女?

  「彈這首曲子是想安慰誰?」梅杜莎語調慵懶的明知故問,反正她就是想親耳聽見他對她作出表示才高興。

  席凡輕笑,回望著她淘氣的瞅視,「送給我的毀滅女神,梅杜莎。

  溫柔如喁喁私語的法文,纏綿的腔調令人飄飄然,令她心神蕩漾。

  「毀滅女神呀……」她瞇細雙眸,片刻,豐盈的唇漾起燦爛的笑,「聽起來挺適合我的。」把「女神」更改成「魔女」的話會更治當。

  琴音倏止,一隻打橫的胳臂扣住梅杜莎肩頭,將驚詫的她往後壓入一副溫暖堅實的胸膛裡。她側躺在他腿上,雪白的兩頰迅速染上嫣紅。

  男性的香味緩緩縈繞,又是那股令她無法抗拒的GUCCI香水味,往後的她應該離不開這種香味了……

  席凡將俊臉挪近,兩人氣息交纏,深邃的棕眸凝視著她,戲謔地低語,「沉睡己久的梅杜莎,總算被我的琴聲喚醒了。」

  「我還沒被安慰夠,你不能停。」她指著琴鍵,有些倉皇不知所措。

  「我不介意天天彈,只要你願意聽。」他溫柔的凝視像兩團火炬,灼燙得足以焚身。

  「你以為這樣就能逃避我的質問?想得美。」梅杜莎努力保持冷靜,但仍控制不了陡然升高的體溫。「告訴我,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席凡微挑起眉,刻意漫不經心地問:「知道什麼?」

  好啊,還想跟她玩是吧?梅杜莎抿起唇瓣橫他一眼,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繼續窮追猛打,「跟保羅密談過的人,應該不是只有我,你也一樣。」

  看她如此堅持,席凡只好承認,但仍是未將話說清楚,只是淡淡的回應,「你的猜測是正確的。」

  怒火瞬間狂燃,總冷靜不了太久的艷容再度讓忿充滿氣惱之色。

  「所以,包括我的離開、再回來,保羅的第二份遺囑,還有你後來的離開,這全部的全部都是一場設好的局?」

  喔,瞧瞧,她出生在多麼不正常的家庭?保羅居然連在將死之前都不忘算計一番。

  席凡微笑承受她的怒氣,「不,這不單是場局,而是局中局。」

  「什麼局中局?」梅杜莎正考慮著要不要冒著手殘廢的危險開扁。

  「保羅告訴你那個秘密時,同時也告訴了我,他早就看出我們之間的牽引與羈絆,他也猜測到,你必然會為了堅守秘密而離開,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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