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水晶球裡的梅杜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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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梅杜莎緊揪住被子,清清喉嚨,慌亂地找尋開脫的借口。「對,超詭異!我夢見你被怪獸吞了,就這樣,你別亂猜。」她死都不會告訴他,自己夢見了過往之事,而且竟然直到現在仍為他當時受的傷而心痛。

  霎時,床沿塌陷了一塊兒,席凡坐了下來,專注地凝睇著滿是錯愕的她,大有一種他時間很多,能無止盡和她耗下去的閒適慵懶模樣。

  眸光糾纏著,梅杜莎從來就猜不透他如深壑般不見底的心,更別說他深沉難以捉摸的思緒,一個有能力撐起整個家族運行的王者,她當然看不透他。

  而他,正定定地、直勾勾地,帶著一種近乎掠奪的熾熱眸光凝視著她。

  望著梅杜莎,席凡心思紊亂,始終平穩的呼吸與心跳逐漸步調不一。對於她,他始終很難下任何定論,他們之間,非親非友,似敵又似不是。

  他是保羅的長子,理當繼承司各特家族的一切,卻得和一個外來者平起平坐,這大概是他對她最初敵意的起始;再者,自她來到這兒後,保羅幾乎把全副心神擺在她身上,甚至只願意把品鑒技巧傳授於她,對她的疼愛幾乎超越常理。

  他突然的沉默,反而令梅杜莎難以適應。「為什麼不說話?」才回到這個己然十分陌生的家不到二十四個小時,她仍有些茫然無措。

  席凡終於啟口,「為什麼肯回來?」

  梅杜莎回得乾脆俐落,「想把一切徹底了結,我受夠了司各特家族,也受夠你老是像只嗜血的餓獸虎視眈比地瞪著我。」

  「你把我形容成野獸?」倏瞇起的陰鬱瞳眸迸發出充滿危險的光彩。

  她瞬間頓了下,連忙改口,」你明知道我意思,我受夠你老是防我像防賊,話像我會搶走你頭上的皇冠……」糟糕,這樣說會不會太刻薄了點?

  聽出她話裡的嘲諷,席凡不怒反笑。「原來,你是這樣看待我。」

  「討厭我,好像是你每天醒來後的固定課題。」她輕哼口要翻從前的舊帳,那可是罄竹難書。

  「那從現在起,不談以前的我們,只談現在的我們。」

  。沒什麼好說的。」她輕聳雙肩,一副瀟灑的模樣。「待聖誕夜律師公佈完遺囑,當晚我便能在律師的見證之下拋棄我在家族裡的股份與繼承權,我和你,從此兩不相干。」

  很湊巧地,聖誕夜也正是她的生日,保羅第一份遺囑是這樣規定的,待他去世十年後的這一天,她方能決定拋棄自己的權利與否。

  「看來,在回來之前,你都已經計畫好一切。」聽見她這番話,他應該高興,但,興奮的情緒卻不若預期中熱烈。

  「是啊,為了不掃你的興嘛。」她輕輕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頂回去。

  「十年不見,你變了很多,我幾乎快忘記以前的梅杜莎。」那個柔弱愛哭的俏麗女孩,轉瞬之間,已是燦爛綻放的嬌艷薔薇。

  席凡緊鎖的目光使得她沒來由的心跳加速,她知道他必定是因為無法適應面前變得如此頑強不馴的她,所以感到迷惑,這些本就在她預料之中。

  畢竟,就連她自己也沒想過能蛻變成今日這模樣,這還真是多虧了棲居在威廉古堡的這些年以及白雪和威廉兩怪咖的日夜薰陶。

  你幾乎不再怕我。」這是他能輕易察覺出的最大轉變。

  「錯,我還是怕你怕得要死啊。」豐盈的唇揚開一抹笑,她嘲謔地說。

  「你變了……」席凡瞇細銳眸,赫然發覺她己然陌生得不復記憶中的軟弱,完全超出他能掌控的範圍。

  「這句話你要說幾遍?我累了也聽膩了,請你離開我的房間。」梅杜莎無奈地扯著散亂的蓬髮。

  席凡瞥過她蹙起的黛眉和疲倦的麗顏,忽然沉聲問道:「你,曾經想念過我嗎?」

  一句話,讓梅杜莎徹底僵住,驚愣的瞪圓了明眸,「你、你是不是吃壞東西了?」向來只在乎自身利益是否受損,不管他人死活的席凡,竟然問她這種怪問題?

  「怎麼說,我們也曾經住在同一個屋簷下。」雖然他們的關係冷淡得好比房客。

  「你現在是禮貌性的問候?會不會嫌晚了點?」心跳不禁失速,她更想問他,知不知道這樣曖昧迂迴的問法會害她死了很多腦細胞?

  俊臉上多了些微陰鷙,他略微沉思著說:「我只是想,或許,你逃離司各特家的原因,並不那麼單純。」

  梅杜莎驀然屏息,小心翼翼地反問:「不然你覺得是為什麼?」他幾時關心起別人的事情了?真是詭異。

  「你剛才,不只是喊了我名字。」席凡役有回答她,反而岔開話題。

  她心虛了下,顯得有些焦躁。「不然我還喊了什麼?怪獸別吃我?」

  他卻微微一笑,俊美非凡,刻意挪近上身,在離她幾公分之處才停下,深邃的眼裡潛藏著戲謔,不知是有心抑或無意,形成一種曖昧的氛圍。

  梅杜莎呼吸變得短促,支在身後的雙掌頻頻往後挪移,一瞬間,她忽然覺得空氣稀薄得幾乎快人令窒息,而他卻將詭譎的氣氛無限延伸。

  他性感的薄唇若合若掀,勾起神秘的微笑,這種鬆懈平和的神態是她前所未見的,看來,她對他又何嘗不是也全然感到陌生了呢?

  「你再不說……」就滾!

  豈料逐客令還來不及下達,喜愛發號施令全權掌控的席凡便搶了她的話尾。

  「你喊的那句,還真是動聽。」他的熱息輕吐在她唇前,使得她的心深深悸動。

  「別再耍我了!其實我根本就沒有喊你的名字吧!」抵死不認就對了,誰知道這男人說的是真還是假,萬一被他蒙了,她豈不是很冤?

  「不,你有。」黑暗中的俊容揚起耐人尋味的淺笑,他終於公佈謎底。「你喊的那聲『席凡,別走』,真是令我意外。」

  梅杜莎當場有如一座雕像,體溫火速竄升,窘澀得差點窩囊地鑽進被窩裡當起鴕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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