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多久才回來?」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了,他還在加班,她倒是有些心疼。
「可能要很晚吧。」
「喔,那好吧,我去幫你準備精油燈,你……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她還是忍不住流露出對他的關心。
「我知道,拜託你了。」
「嗯。」
掛完電話後,她馬上動手幫傅其修選精油。
要幫眠的話,薰衣草、橙花、佛手柑、茉莉精油都可以。她記得他比較喜歡薰衣草的香味,就幫他選了薰衣草精油。
拿起精油,她離開工作室到他的屋子,在雜物間找出精油燈,放到他房間的小茶几上。
她在精油燈裡注水,將幾滴薰衣草精油滴在水裡。等他回來,只要點起精油燈,薰衣草的香氣就會瀰漫整個房間,幫助他一夜好眠。細心的一舉一動,在在顯露出她對他全心全意的關懷。
準備工作都做好之後,她應該馬上撤退的,但她卻跪坐在小茶几邊,看著精油燈,忍不住發愣。
她為什麼要躲他?為什麼要因為昨晚羅以娜的一些話而感到不舒服?
「不要再想了,快點恢復正常……」她拍拍自己的臉蛋,想拍掉心中那股揮之不去的悶意,但就算她已經拚命告訴自己不必在意,似乎還是一點用也沒有。
她真是越來越搞不懂自己了……
「喀!」
「呃?」開門的聲音突然響起,害她嚇了一跳,想要站起身,膝蓋卻冷不防撞上小茶几,痛得她又忍不住跪坐在地毯上。「哎呀,好痛……」
「羽彤,怎麼了?」傅其修一聽到房間裡傳來哀號聲便衝入房裡,擔心她出了什麼事。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是說還在公司嗎?」她錯愕的瞪大雙眼,還以為是有小偷闖進來呢。
「我剛才是這麼跟你說的?」他故意裝傻,其實他剛才和她通電話時,已經快要到家了。
「你明明就是這麼說的。」她再度從地毯上掙扎起身,不想多留,打算馬上離開。「你的精油燈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晚安。」
「等等,羽彤。」他抓住她的手臂,不讓她走。「我們該好好談談。」
在電話裡談很可能被她掛電話,所以他只好狡猾一點,將她拐來這裡。兩人面對面,她不想談都不行。
「談什麼?」她有些心虛的低下頭,根本就不敢看他。
「你在躲我,為什麼要躲我?」
她的心瞬間猛力一跳,他果然是想問這個問題,但她目前一點都不想談。
「我……才沒有躲你……」
「你說謊,從昨晚開始你就不對勁了。」
昨晚羅以娜和她說完話之後,她就變得怪怪的,刻意躲他,讓他很不好受。他問羅以娜到底對她說了些什麼,羅以娜卻死都不說,只說要他注意她的反應,想辦法弄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在吃醋。
「我有躲你嗎?」她也學他裝傻,「我不覺得自己在躲你,是你多心了吧。」
看看,她不只反抗他,還撒起謊來了,真讓他感到不可思議!
「羽彤……」
「我還要回去趕工作進度,不吵你休息了。」
她甩開他的手,慌亂得想要衝出去,再不走,她會被他逼問得難以招架。
「等等,別走!」傅其修一心急,乾脆一把從背後將她緊緊摟抱住,讓她想跑都跑不掉。
她倒抽一口氣,又羞又慌的掙扎,屬於他的氣息瞬間緊緊環繞著她。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覺得自己似乎緊張得快昏過去了。
「你……快放開我……」
他從來沒有這麼抱過她,而他也不該這麼抱她呀。他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親密到能夠做出這種舉動的地步。
「羽彤,你躲我的原因是因為吃醋,是不是?」他早已管不了那麼多,既然她始終不肯承認,他乾脆就挑明了說,讓她無法逃避這個問題。
或許他該聽從羅以娜的建議,改變對待她的方式,如果他迂迂迴回的對她好,她始終還是不開竅,那他乾脆豁出去了!
「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胸口的悶痛到底代表什麼。這種情感太陌生,她從來沒有經歷過,腦袋也跟著一團混亂。
「為什麼不知道?看到以娜在我身邊,你很不好受,所以才會刻意避著我,我有說錯嗎?」
她掙脫不開他的懷抱,半自暴自棄的回答:「是,你說對了,但這又能代表什麼?」
他沒想到這一招還真的刺激出她的坦白。「這代表你愛我,所以才會吃以娜的醋。」
「呃?」她愣住,腦袋瞬間一片空白,遲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你……你說什麼?」
「你愛我,所以才會吃以娜的醋。」
「我……愛……」他的答案對她來說太過震撼,她的腦袋無法順利接收訊息,就連說話也開始結結巴巴。
她瞪大眼睛,久久回不過神來,讓他哭笑不得。
難道承認愛他會死人嗎?「羽彤,快點回過神……」
礙事的手機突然在此刻響了,聲音就從傅其修的西裝外套口袋內傳出來,嚇了兩人一跳,傅其修稍微一鬆手,宣羽彤就趕緊從他的懷中掙脫開,慌亂地逃出他的房間。
「羽彤!」
傅其修趕緊追出房,只可惜她逃跑的速度快到令他傻眼,才一眨眼的工夫,她就已經奔出鐵門,頭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他無奈的大大歎了口氣,沒有繼續追上去的打算,因為他知道,在她能接受、正視自己的感情之前,他說再多也沒有用。
口袋內的手機繼續響著,像是打算不死心的響到他願意接為止。
「該死!」他火大的拿出手機,按下通話鍵——
宣羽彤急急忙忙回到自己家裡,關上工作室的門後,她才跪坐在地,忍不住拚命喘氣。
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像是快從喉嚨裡蹦出來。但她不確定,自己的心之所以跳得這麼快,是因為奔跑的關係,還是因為緊張、害羞、心慌意亂?
她一直以為,任何事情都依著他,心甘情願為他做任何事情,那是因為長久以來的習慣。就因為太習慣了,因此從來不曾仔細思考,這種無怨無悔為對方奉獻的情感,到底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