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不想一輩子保持「十六」歲的模樣,現在大家會說她可愛,等她五十六歲時,人家不把她當妖怪燒了才怪!
「你真能治我?」
「不知道。」穆康是個實誠人,不講虛話。「神仙配本來就是很奇特的藥物,我也沒見過有人敢連吃它十年,這後果會怎麼樣,得先把完脈、看過診才好說。」
「萬一治不好呢?」
「你們女孩子不都喜歡青春永駐,這讓你一輩子十六歲,你還不滿足?」
沙貝兒氣得踢了他好幾腳,姑娘愛漂亮是天性。但漂亮也分好幾種,發育完美、前凸後翹、妖嬈嬌媚,那才是沙貝兒的夢想,不是現在的「天真蠢蠢」。
她洩了憤,一時卻想不出怎麼辦才好?本以為捉到穆康,讓他配了藥,她繼續吃,騙老爹身體不好,不能成親,便算完事。
誰知冒出這些問題……沙貝兒心裡暗想,若讓她長到二十六歲再來吃,興許會開心些,但永保十六?天啊!這還讓不讓人活?!
她現在腦子亂烘烘的,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乾脆把問題丟著,招呼阿敏往外走。
「喂,你要綁我多久?」穆康在後頭問。
沙貝兒沒理他,只顧著出去。
「真是個不講理的女人。」穆康扭動著身體,十分難受。不是沙貝兒綁得太緊,實在是人有三急啊!
萬一沙貝兒連綁他三天……他真想就這樣暈死過去算了。
這樣不行,三十幾歲的大男人,若被發現尿褲子,非給笑死不可。
他開始喊人。「有沒有人啊?」
但沙貝兒把他扔在地窖的寶窟裡,這地方若不是雪堡重要人物,一般人是無法進出的,所以不管穆康怎麼喊,也沒人聽見他的求救。
他急得額頭上的青筋都浮出來了。
「快來個人給我鬆綁!」可恨內力還沒恢復,否則這一喊肯定比雷霆霹靂更響亮,包管雪堡中人人能聽見。
「有沒有人?快來人——」他已經在地上翻滾起來了。
「你叫我嗎?」一個憨憨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卻是趙天源。未來姑爺自是有進出寶窟的資格。
「傻子?」
「你又不是我媳婦兒,不准叫我傻子。我的名字是趙天源。」
「傻子」二字是沙貝兒唬哢他的,說跟「相公」一個意思。她很抗拒這親事,所以私底下都叫他「傻子」,只有在她爹面前,她才會乖乖稱呼他「趙公子」。
但趙天源很相信沙貝兒,還覺得喊「趙公子」太生疏,恨不能她隨時隨地叫他「傻子」呢!
「我不管你叫什麼,快點給我鬆綁!」
「不行。」
「為什麼?」
「媳婦兒沒說能給你鬆綁,我就不能做。」
「她也沒說不行啊!」穆康哄他。「我現在急著上茅廁,你不給我鬆綁,萬一我把這裡弄髒了,你媳婦兒還不氣死?」
「對喔!」趙天源最喜歡沙貝兒了,只要是她討厭的事,他絕對不做。相反的事,他一定徹底執行。
他想盡辦法,終於幫穆康鬆了綁。
穆康連聲謝都來不及說便衝了出去。他急得什麼都顧不了,只想找到茅廁,徹底解放。
第2章(1)
穆康從地窖裡出來後,徹底怔住了。
這是什麼地方?遠古洪荒?東方仙界?世外桃源?不管是哪哩,簡直太神奇了。
此地連路邊的雜草都是藥草,更不用說走兩步就會踢到一株人參,它們現在也許只有兩品,且是小小的麥苗,但再過幾年,等它長到六品、七品……天啦!他心臟快麻痺了。
他完全無法估算這些東西的價值。世上怎可能有這樣一塊寶地?外頭白雪紛飛、一葉不生,裡面溫暖如春,遍地異卉。
若他那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師父能來這種地方休養,說不定身子就能痊癒了。
穆康站在道路中央,再也邁不開腳步了。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趙天源氣喘吁吁地追上來。「人家放了你,你招呼不打一聲就跑,還站在這裡擋路,妨礙大家做事。」他跟每一個路過的人道歉。
別人也不與趙天源計較,雪堡的人都知道他腦子不太靈光。
「對不起,我看到這裡如此多藥草,一時便呆了。」穆康並不以一個人的聰明與否而看輕其人,所以他待趙天源十分有禮。
「這哪是什麼藥草?」趙天源不屑地撇嘴。「岑爺爺苗圃裡的才是藥草。」
意思是那裡有比這兒品質更好的貨色?
天啦,穆康賺到寶了。
「趙兄弟,你可以帶我去看一下苗圃嗎?」
「好啊,但是你不能摘喔!否則岑爺爺會打你屁股。」顯然,他挨過這樣的教訓。
岑老大夫在雪堡地位崇高,堡主都敬他三分,但他脾氣古怪,一般也不與人來往,只有沙貝兒特別,他倆像親祖孫似,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會想辦法幫她完成,否則,哪裡有神仙配這種事?
「我絕不動苗圃裡半根藥草。」穆康鄭重立誓。
趙天源見他不像壞人——其實他哪裡分得出誰好誰壞——於是,便帶著穆康來到岑爺爺的苗圃。
穆康見趙天源指著牆角一個大狗洞,有點愣住。
「這是什麼?」
「狗洞啊!」趙天源發現他越來越喜歡穆康了,因為很少遇見比他更傻的人。
「我們為什麼要鑽狗洞?」
「岑爺爺的苗圃一般不准人進去,若不鑽狗洞,如何看?」
「這……豈非正人君子所為?」看來穆康比趙天源更天真一點點。
「沒關係,我不是君子,我是傻子。」趙天源已經鑽向狗洞。「你到底要不要來看?」
穆康猶豫了下,還是好奇,於是他決定跟著趙天源。
當他鑽進狗洞吋,已經不見趙天源身影,倒有十多條大犬齜牙咧嘴、淌著口水圍住他。
「我就知道你們兩個不安好心眼。」沙貝兒拿著小皮鞭,站在群狗後。「說,你們是不是想偷岑爺爺的藥草?」
「不是啊!」被阿敏壓制在地上的趙天源喊冤。「我們只是來看一看,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