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沒想過莫香靈不願意嫁到蔚家,當然不知道此事在莫家莊鬧得天翻地覆,莫香靈為此跟莫老爺鬧了一陣子,最終莫老爺強行應允了這門親事。
原本早早就想娶她進門,可是當時爺爺正好將蔚氏龐大的家業轉交給他,他忙著打理生意,終身大事不得不暫時擱下,直至今年年初,娘親的身子越來越不好,急於看他成親,他方才正式向莫老爺提起親事。
若是莫老爺當初回絕這門親事,他還會這麼在意莫香靈嗎?
他也不清楚,只是這兩年來,他一直將她擺在心上,早已認定她是他的妻。
若是當初救他的人是雲琉璃,即使他和莫香靈早就定下姻緣,如今的他絕不會在意莫香靈是生是死……真是好笑,他竟然期望當初救他的人是雲琉璃!
「武彬,少夫人有沒有給府裡添麻煩?」
怔愣一下,武彬怎麼也想不到他會關心起雲琉璃的情況。大當家真的是越來越教人搞不懂。「少夫人天天都在焚香練劍。」
「焚香練劍?」蔚如皓終於把視線從窗外轉移到武彬身上。若說他真的在期待她做些什麼,這也絕不在他的猜想當中。
「是,天天沒有間斷的練上一個時辰,小的親眼見了,少夫人的身手可不是繡花枕頭。」
他不禁又想起她守在水榭齋外面那道孤傲的身影,那麼倔強,那麼固執,就是鐵石心腸的人見了也會生出幾分的憐憫,這樣的她練劍想必也不會馬虎……那天的她,原來不是一個意外。
「另外,少夫人還找了幾隻病雞試草藥。」
「試草藥?」
「是,聽說有幾隻病雞被少夫人治好了,有一隻病雞被醫死了,少夫人還因此自責不已,堅持為這只病雞舉行一場火葬。」
「沒想到她竟然有這種樂趣!」他的唇角不自覺的上揚。她的花樣還不少嘛!
「……小的聽說少夫人已逝的娘親是名醫者,醫術高明,可惜少夫人好像未能傳承。」是不是眼花了?他怎麼見到大當家在笑?
「府裡的奴才們應該很畏懼她吧?」
「小的不清楚,倒是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府裡的奴才們很關心少夫人的一舉一動,見面第一句都在問:少夫人在做什麼?」若非這幾天奴才們老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引起他的好奇心,他還不知道府裡發生這些事情。老實說,親眼證實這些事情耳語之後,他對這位少夫人的敬意又添了一分,少夫人絕非不堪一擊的弱女子。
「他們肯定很擔心自己成了那只死病雞。」蔚如皓分析。
「難道,少夫人刻意讓府裡的奴才們懼怕她?」
「也許是,也許不是。」
「也許是,也許不是?」
「若想知道少夫人安了什麼心眼,你就派個奴才注意她的一舉一動。」他也好奇,她是單純喜歡練劍、試藥草,還是有意讓奴才們畏懼她?
武彬聽了,眼睜大,派人注意少夫人的一舉一動?雖然大當家很懂得隱藏自個兒的心思,可是跟了大當家這麼多年,大當家的心眼他多少猜得到五六分,但是今兒個,他怎麼完全摸不著頭緒呢?大當家看似對少夫人充滿興致,可是又執意找到莫家小姐的下落,這種情況究竟該作何解釋?
第3章(1)
雖然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吉兒卻也不敢再抱怨了,因為她終於明白琉璃的苦心,所以再苦,她也要咬牙忍下來。
自從開始跟著琉璃練劍,她走在蔚家大院任何一個地方,再也沒有人敢狗眼看人低的當她不存在,人人待她「親切仁慈」。是啊,劍可是不長眼睛,不小心一揮,在他們身上留下一道傷口,痛得哇哇叫也就算了,說不定還會留下一個疤痕,他們當然不能得罪她。
早知道琉璃可以這麼輕易擺平這事,她應該早一點向她發牢騷,就可以少受一點委屈了……真是笨,她自個兒不也說了,有琉璃在,沒有人可以欺負她。
舉高手上的食盒,吉兒開心的吸了一口氣,雖然點頭放在食盒裡面,她卻可以聞到那股香味,裡面有她愛吃的桂糖糕。
吉兒一走到冬梅苑的入口,便迫不及待的大喊,「琉璃,先歇會兒,晚點兒再練劍,今兒個有你愛吃的菱粉糕哦。」
雲琉璃將擦拭得閃閃發亮的劍收回劍鞘,看著吉兒笑開懷的穿過拱門走進涼亭,將食盒擺在石桌上,接著打開食盒,一一取出裡面的點心。
「廚房對你真好,給了你這麼多點心。」她真替這個丫頭擔心。難道她沒有發現臉上多了一層油嗎?
「這本來就是給少夫人和奴婢的點心。」吉兒正經八百的糾正她,她一定要知道,之前她們根本沒有得到公平的對待。
其實她們來到蔚家的隔一天,府裡的總管就把她叫去,交代一大堆府裡的規矩,像是一過酉時,蔚家大院的大門就禁止通行;還有每天廚房準備三餐和茶點的時辰,她要自個兒去領取,只是每次上廚房拿取點心時,廚房總是推說她來得太遲了,沒了,擺明欺負她,讓她只能可憐兮兮的對著廚房飄出來的香氣流口水。
「你多吃一點,可是要當心,不小心會變成胖姑娘喔——」
剛剛碰觸桂糖糕的手立刻縮了回來,吉兒慌忙的低下頭摸摸這兒、摸摸那兒……不得了,好像變胖了!
雲琉璃見了噗哧一笑。「只要你勤奮的跟著我練劍,保你不會變成胖姑娘。」
「我不是每天都跟著你練劍嗎?」這還不夠勤奮嗎?
「那是在練劍嗎?」她的目的是不讓吉兒受苦,吉兒是否認真練劍,她倒不是那麼在意,所以一直由著吉兒在一旁玩耍……沒錯,吉兒拿著樹枝揮來揮去的樣子根本是在玩耍,府裡的奴才們也不是看不出來,只是由此發現她們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而最重要的是,她這主子懂得使用藥草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