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被你搞糊塗了!」誠王爺面露憂色,他的兄弟難道是受刺激太大,神智錯亂了嗎?
「不管是誰,我說她是莫家千金,莫老爺就必須讓她成為莫家千金。」蔚如皓步回書案後面坐下,深不見底的黑眸有一種教人不寒而慄的寧靜,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週身流動著不安的氣息。
過了半晌,誠王爺明白的點了點頭,可是臉上的憂愁更深了。「你要依約迎娶莫家千金,只是這位莫家千金另有安排,可是,總不能為了留住面子,隨便找個姑娘教莫老爺收為養女,充當莫家千金啊。」
「她可不是一般的姑娘。」蔚如皓輕快撥打書案上的銀算盤,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誠王爺看了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不是因為其如飛箭般的速度,而是他渾身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大事不妙了!
每當他震怒的時候,他就會拚命的撥打算盤,以此教自己冷靜下來。
「哪位姑娘?」
一聲,他的手轉而壓住銀算盤。「雲琉璃。」
「雲琉璃……雲璩風……他們不是一家人嗎?」誠王爺兩眼猛然暴凸。瘋了瘋了,雲璩風害他蒙羞,教他顏面掃地,而他竟然要娶他的妹子,這不是瘋了嗎?
「沒錯,雲琉璃就是雲璩風的妹子。」她的兄長教他蒙羞,他要她以一輩子償還,他不會愛她,還要她生不如死!
「得罪你的是雲璩風,何苦牽連無辜的雲琉璃?」
「王爺認為雲琉璃有可能事前不知情嗎?」
「若她真的事前不知情呢?」
「……總要有人為此事付出代價。」
「大當家還真是個愛計較的人。」
「我沒有王爺的肚量和胸襟,我只是一個不喜歡吃虧的商人。」
誠王爺知道他不是,他只是太驕傲了,不能容忍自己成了皇城的笑話,八人花轎一定要上莫家迎親,既然莫家千金不能坐上花轎,那就教引發事端的雲璩風賠他一個妻子。
「本王當你是兄弟,你聽本王一勸,若執意要雲璩風的妹妹,也別教人家委屈了,冤有頭,債有主,畢竟雲琉璃不是雲璩風。」真是可笑,堂堂一個王爺竟然像女人一樣嘮叨……別太計較了,還不是因為他真在乎這位兄弟,所以真情流露!蔚如皓就是特別投他的緣,也許是他身上有著生在皇家看不到的義氣吧。
「王爺不用替我擔心,我自有主張。」他不會放過雲璩風,一定會找到雲璩風,教他在他面前磕頭謝罪。
誠王爺聽了在心頭歎氣。怎能不擔心呢?瞧他這個樣子,像是準備報仇血恨,而非娶妻。
他知道蔚氏有一條家規——不准休妻,不准納妾。
蔚氏的祖先深諳紅顏禍水,妻妾爭鬥引發的禍亂有可能導致家敗,因此蔚如皓娶了雲琉璃,就是一生一世,除非雲琉璃死了,或是生不出子嗣,自覺有愧自休離開蔚家。
蔚如皓若無意違背家規之意,一旦他娶了仇人之妹,不也等於是在為難他自個兒嗎?
誠王爺正想說點什麼,武彬送來了熱騰騰的包子,那香味迷得他神魂顛倒。這世上哪有什麼事比滿足口腹之慾還重要,惱人的事情就暫且拋到腦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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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歎了聲氣,雲琉璃將書寫的宣紙揉成一團,一扔,小狼毫再度蘸飽墨汁,再一次寫下人生的無奈,可是運筆不順,又寫壞了,再揉成一團,扔了,重新再來……
「琉璃為何不開心?」吉兒實在是看不明白,三天了,老爺派出去的人尋不到小姐和雲爺的行蹤,這足以確定他們已經逃離皇城,而蔚氏大當家並未追究此事,只是要琉璃以「莫家千金」的身份嫁入蔚家。既然如此,小姐和雲爺有情人成眷屬,琉璃又有個好歸宿,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手一歪,「林」字長出尾巴,雲琉璃雙眸一瞪,過了半晌,幽幽一歎。寫了一個上午,終是白費力氣,混亂的心神還是沒法子定下來。
吉兒彎下身子把地上的紙團收拾乾淨。「不開心的時候,你老愛寫字,可是越寫越糟,真像鬼畫符。」雖然吉兒的書沒有琉璃讀得那麼多,可在琉璃的調教下,她可以寫出一手好字。
放下手上的小狼毫,她充滿思念的道:「記得我娘在世時曾經這麼說:『不開心的時候最適合練字了,當琉璃可以寫出完美無缺的字,琉璃就懂得控制自個兒的情緒。』可惜,我總是寫不出完美無缺的字。」
「老爺收你當養女,你又要嫁給蔚氏大當家,這是雙喜臨門,為何不開心?」
雲琉璃起身離開書案,走到窗邊。春臨大地,百花綻放,她看見的卻是一片蕭索。
「我的兄長令蔚氏大當家蒙羞,他為何要娶我?」
「我聽說蔚夫人近年臥病不起,她希望有生之年可以看見蔚大當家成親。」
「他要成親,皇城多得是姑娘願意嫁給他。」
「小姐寧可跟雲爺跑了,也不願意嫁給蔚大當家,這會兒城裡的人都在謠傳蔚大當家一定有什麼隱疾,恐怕沒有一家的小姐願意嫁過去。」
她輕蹙柳眉,蔚如皓的處境還真教人同情。
吉兒好言勸說:「你別胡思亂想,嫁過去之後,好好伺候蔚大當家,我相信蔚大當家一定會喜歡你,沒有人不喜歡琉璃的。」
「你的嘴巴真甜,可是我怎麼想都不對。」她相信他的動機絕不單純,是想藉此逼兄長和小姐現身,還是報復?前者的可能性不大,他們馬不停蹄遠離皇城,皇城的消息傳到他們耳中,只怕要等上好幾個月了,蔚如皓卻急於一個月內把她迎娶進門,縱使他們有心回來阻止,也為時已晚,所以,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