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該來的,她是多餘的。
郁馨湘摀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但卻阻止不了潰堤的淚水。
不想讓他看見她狼狽的模樣,她掉頭就跑。
淚水讓她的視線模糊不清,沒注意到眼前凹凸不平的路面,腳步一時不穩,踉蹌了一下,摔了一大跤。
「唉喲!」
「誰?」雷貝烈迅速朝發出聲響的方向看去。
一開始他沒認出來人是誰,且對方又背對著他,可是多看幾眼後,他認出了她!
他的眼睛頓時一亮。
不料再仔細一看,卻發現郁馨湘像個可憐的孩子般,一邊哭泣,一邊爬起來,可憐兮兮地跑掉。
「馨湘!馨湘——」老天,她一定誤會了!
他拋下妮可亞蘭,迅速地追了上去,完全無視於背後妮可亞蘭的大聲呼喚。
馨湘跑得很快,但不多久他已經追上她。
雷貝烈抓住她的手,逼她緩下奔跑的速度。「聽我解釋。」
「不需要!」她很生氣,仍固執地不肯停下來,改用走的。
「要!」
「不需要——啊——」
忽地,他像扛米袋一樣地將她扛上肩。
她臉色發青地捶著他的背。「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他無動於衷,扛著她大步向前走。
她向旁邊的工人求助,可是工人和農夫見狀後,卻一個個把頭撇開。
雷貝烈是他們的小老闆,他們哪敢得罪啊!
「除非你先冷靜下來。」他命令。
形勢比人強,馨湘只好乖乖地安靜下來。
他溫柔地把她放下來,改為橫抱著她,走向車庫。
看著小老闆對那名東方女子的親暱模樣,工人及花農們無不感到驚訝萬分。
小老闆何時認識了這位東方美女?他的女朋友不是市長千金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5章(2)
從車庫裡一排排的車子中選了輛跑車,把她放到座位上後,雷貝烈坐上駕駛座,啟動引擎,在眾目睽睽之下載著她離去。
終於回過神來的妮可亞蘭在跑車後面追喊道:「Orangie!Orangie——」
車子沒有停下來,他走了。
妮可亞蘭連忙撥打他的手機,但響沒幾聲,就轉進語音信箱。
她不死心地再撥打過去,但卻再也打不通了。
她震驚、錯愕極了!
那個黑髮女人到底是誰?
她從來不知道Orangie身邊竟然有個「她」?
妮可亞蘭十分忐忑不安,因為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她的情敵出現了!
坐在跑車裡,馨湘面無表情地問:「你要把我帶到哪兒?」
她沒想到他另有女人,那一幕幕他和那個金髮女人親暱相貼的畫面,教她情何以堪啊?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他用著流利的中文回答。
這些日子為了她,也因為有她,他的中文進步多了,跟她溝通不成問題。
她賭氣地別過眼,不肯看他。
沿路上,綿延不絕的美麗花田讓人驚艷,可惜她卻無心欣賞。
車子轉進小路,拐了幾個彎後,接著眼前出現一大片空地,他把車停在她沿路上曾經看過的一座大風車前。
「下車吧!」雷貝烈帶著馨湘下車。
數百年前,荷蘭風車的原始功能是抽水站,但是因為其他機器的出現,風車的功能已被取代,有些風車被當成房舍,可以住人;有的風車則被改為小店面,甚至改建成風車博物館,供人參觀。
雖然都是風車,可是卻形形色色、大大小小不一,每一座風車長得都不太一樣。
眼前,這個屬於雷貝烈的大風車,就是改為房舍,可以居住使用。
大風車有著大紅色外牆,色彩鮮艷,還有粉色的小門、藍框小窗戶,雷貝烈進門還要彎腰呢!
他猜出她一定是看到他和妮可亞蘭剛剛在一起的親暱畫面,所以才會生氣哭著跑開。
所以他才帶她來這裡,想要找個地方好好跟她談一談,不要讓她有任何誤會。況且,這麼久沒見面了,他只想好好地抱住她,希望她不要不理他。
「進來吧!」
她不為所動。
他擺低姿態,說:「你來找我,我有說不出來的高興。進來好嗎?我不可能放你一個人在外面過夜的,你的行李呢?」
「寄放在車站服務中心。」他的話讓她心軟了點,但仍嘟著嘴回答。
「等會兒我再幫你去拿。進來吧,不然這裡晚上會很冷,我不希望你冷著了。」
他那張誠摯的臉孔感動了她,好吧,她決定冷靜下來,跟他問清楚所有的疑惑。
她悶不吭聲地跟他走進去,他帶著她上樓,沒想到裡面應有盡有,沙發、桌子、床、小冰箱、廚房和衛浴設備,什麼都不缺。
他倒了杯咖啡給她喝。「寶貝,累了吧?這風車是我家的,你晚上可以睡這裡。」
「你家的?」
他到底隱瞞了她多少事?
「你家到底有多大?」她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地開口。「你家的土地該不會有如一座山那麼大吧?」
這下子,換他沉默了。
「剛剛那一大片的花田、車庫裡所有的車子、那間奢華的大豪宅,那些通通都是你家的吧?」她愈講愈生氣,不禁揚高聲音道:「你根本不是一個單純的農夫,你其實是非常富有的花商吧?荷蘭最大的『庫肯夫財團』,也是你家的吧?」
她不懂,為何在一起這麼久了,他都沒有想過要告訴她他真實的身家背景?難道是怕她貪圖他的家產,所以才不肯跟她說?
「你怎麼知道?」他苦笑了下,其實他無意瞞她,只是一開始沒機會說清楚,時間一久,就更不知該怎麼跟她說了。
「我怎麼會知道?因為我在飛機上看到旅遊雜誌,好巧不巧就看到滿山遍野的鬱金香以及庫肯夫企業的介紹,上面說荷蘭市場裡所賣的每一包花種,都是跟庫肯夫集團批的貨,接著還洋洋灑灑地介紹起老總裁即將退休,改由他二十七歲的兒子接手公司,而他的名字跟你一樣……」她聲音顫抖地說。「我本來還不太相信,認為這應該只是巧合,因為同名同姓的人本來就很多。可是,當我來找你後,卻看到你家大得離譜!如果你是農夫,肯定是全荷蘭最富有的農夫吧!而在你把我扛走、我大喊救命時,旁邊那些農人為什麼都不上前救我,眼睜睜地看著我被你帶走?這一切只有一個可能,就因為你是他們的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