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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唇畔那抹笑,看得她刺眼。

  「同居長干裡,兩小無嫌猜。十四為君婦,羞顏未嘗開。低頭向暗壁,千喚不一回……」

  她目光逐漸由那揪牢自己的指掌,移向他白淨斯文的臉龐。

  坦白說,他長得頗俊俏,可預期再過幾年將會迷倒多少女子,那她又是為了什麼,如此排斥他?

  目光沿著俊俏的臉龐輪廓往上移,位於太陽穴接近髮根處,藏著一道淡淺的疤,時日已然久遠,不細看幾乎無法察覺。那是她留給他的紀念。

  一直以來,他都是她壞脾氣下的頭號犧牲者,對她應該呈厭惡到極點了。

  她很清楚他眼中的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惡毒、壞心眼、愛陷害妹妹、見不得別人好……

  童話故事中,這時就應該有個風度翩翩、溫柔多情的白馬王子來解救被壞姐姐欺凌的小公主。

  無所謂,他是為了報復額上永留紀念的疤也好、自詡為正義使者為妹妹出頭而一再與她對立也好,她一點也不在乎。

  抽手欲掙開他的捉握,車身微晃了下,宋爾雅單手穩住車頭,皺眉道:「你就不能乖一點嗎?」

  後座嬌客是她,真的得練就一身單手騎車的特技!

  「放開!」她何必為他乖?他是誰呀!

  「你、你實在是——」忽然,不及閃避路旁一顆小石子,輪胎打滑,兩人一車瞬間摔成一團。

  宋爾雅下意識張手護住她,承接下跌時的衝撞。

  「唔……」夏季穿著短袖制服,他感受到手譬與路面摩擦的熱辣感,也感受到她牙齒不經意撞上他肩膀時的痛楚。

  嘖,男人的英雄主義!

  他皺眉,本能痛呼出聲。「你乘機咬我!」

  一陣混亂後,夏以願定神一看,發現自己正壓在他身上,而下方的肉墊正很沒英雄氣概地指控她趁亂暗算。

  她一股氣上來,未深想便張嘴往他肩膀結結實實地一口咬下去。

  說她小人,她就真的小人給他看!

  「唔!」痛死了,女人真的惹不得。

  「母老虎,你給我張嘴!」氣得理智斷線,他一掌往觸手可及的方位巴下去。於是惡性循環,她咬得更重。

  「你還咬!」愈說愈故意,那他也不客氣了——

  「唉喲,小倆口感情真好呀!」

  同一時間,畫面定格。

  「你說誰?」夏以願抬頭,見鬼似地瞪著田野邊插秧的阿春嬸。

  「哪有?阿嬸別造謠呀。」宋爾雅異口同聲。

  「哪裡沒有?你壓著我、我抱著你,你咬一口、我拍一下小屁屁,打情罵俏得呢!」那熱情啊,看得她和她家死老頭都害羞了。

  兩人如遭電擊——

  「你手放在哪裡?」她死瞪他。

  「呃……」他以不必要的超大幅度迅速彈開雙手以示清白。

  夏以願撐起肘臂,正欲起身,不經意的磨磨蹭蹭下,本能的男性感官突然在此時凌駕於痛覺之上,異常敏感了起來——

  「啊!」顯然她也察覺到了,望向他浮現莫名窘意的臉容。

  「混蛋!」

  她啐了聲,才剛撐起身子,又冷不防被他伸掌壓了回去。

  「宋、爾、雅!」她咬牙,一字字由齒縫迸出聲音。

  「抱歉抱歉。」好死不死,剛好就有一輛車經過咩,他那種「尷尬」的樣子被撞見,多丟臉啊。

  「幫個忙,遮遮羞。」

  拿她來遮羞?去他的混蛋!

  「那、有、什、麼、問、題!」她現在就幫他!

  才剛曲起左膝,宋爾雅又完全抓准了她的行為,伸掌壓制。「你這女人!」

  「放開!」

  「拜託,你不要再動了!」

  揪揪扯扯間,宋爾雅無奈低吟。

  她是嫌情況還不夠糟嗎?

  夏以願顯然也察覺到了,瞪大眼,又氣又窘。「宋爾雅,你敢對我亂來,信不信我讓你死得很難看!」

  明明該是狠戾的威脅,此時由她口中說來,顯得薄弱,還帶著幾分不明顯的羞意。

  被男人益發亢奮的敏感部位頂著,誰自在得起來?

  宋爾雅也察覺到了,凝視她略微泛紅的耳根,低低笑出聲來。

  「真的,女孩子溫柔一點比較好,老是張牙舞爪的,多不可愛呀。」

  這又干溫柔什麼事?明明就是他在乘機佔便宜。

  「你的手到底要不要放開!」

  「可以說不要嗎?」

  「你——」

  指掌以著試探性的溫柔,一下又一下輕觸她發尾,慢慢地、柔柔地穿過發間,湊向她耳畔,笑喃:「原來你也可以這麼溫馴。」

  不知有意或無意,暖唇擦掠過她頰畔,帶來一陣癢麻。

  不能怪她表現丟人,從來不曾有人用如此溫柔的暖嗓對她耳語輕訴,她感受得到留在頰畔的暖唇溫度,一時耳根發熱、腦袋發暈,軟弱得無法作出任何反應。

  「收起你的芒刺,性子溫婉些,願意靠近你的人,不會比寧馨少。」

  也、也包括他嗎?

  不知為何,浮現腦海的問句幾乎要衝口而出,但臨出口前,卻成了——

  「反、反正又不關你的事……」

  「你從哪裡認定我不可能喜歡你?」

  憑空而降一道雷,劈得她腦袋一陣暈麻——

  他、他什麼意思?!

  第3章(2)

  感情,在初萌芽時,曖昧朦朧的情韻最美。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十五始展眉,願同塵與灰。常存抱柱信,豈上望夫台……」

  睡夢中醒來,斷斷續續瓢入耳內的吟誦在夢與現實之間交替,一度教她誤以為那人仍在她耳邊輕喃那首熱烈而纏綿的情愛詩句。

  那段時間,他幾乎一逮到機會就念個不停,明知道她討厭這首詩,還陰魂不散,一天到晚師公唸經一樣,想不記起來都難。

  偏偏,她卻抗議不得,因為他從來只對某人說:「寧馨來,我教你一首詩 」

  同住一個屋簷下,再怎麼閃避,多少也聽了幾回,擺明了存心要氣她。

  「混蛋!」

  說什麼她不輸寧馨。

  說什麼她溫婉一點會很可愛。

  說什麼——他可能也會喜歡她!

  結果呢,一轉頭就溫柔又纏綿地對他的小青梅念情詩!

  早知道的,他一向以惹她變臉為樂,只要能耍弄她,宋爾雅什麼事都敢做,現在連這種不入流手段都使出來了,最氣人的是,她還真的差點被他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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