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凊沂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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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有那麼好吃?」

  「好吃,你試試。」我把咬一半的魚片塞進他嘴裡。

  「放肆!」男人出聲制止我,是剛剛綁架我的那個。

  我抬頭,第一次正視他。

  他濃眉方耳,堅毅的下巴處有條刀疤,身材也很高大,如果權朔王和他站在一起,兩個人可以當柱子,撐起一扇門。人長得蠻帥,五官很清晰,可惜嘴唇太薄,老媽教過,嘴唇薄的男人最無情,這種人千萬別招惹。

  他的名字叫做常瑄,是權朔王的貼身護衛,跟著主子出生入死無數回,兩人是生命共同體。此外,他對權朔王崇拜得不得了,倘若那年頭同性戀流行的話,說不定他很樂意搭上同性戀列車。

  若在現代,被人吼叫,我大概會摸摸鼻子,自我告誠,千萬別惹流氓發火,但在這裡……最壞的狀況是什麼,死?死很嚴重嗎?哪會,我在這邊死一死,就會回到現代,回到我那個重男不重女的可愛老家。

  所以死?唬得了別人,嚇不倒我。

  「為什麼放肆?是筷子有毒,還是菜有毒?這些都是小扇子準備的,不關我的事,要砍,砍他去。」我話說得一派輕鬆。

  瞥小扇子一眼,他的臉皺得緊,十足像媽媽最愛拿來做涼拌的山苦瓜。

  「你……」

  不懂禮數、不知進退?我在心底替他接話。

  「常瑄,退下。」權朔王低聲道,他立即站回原位。

  我得意地向常瑄送去秋波兩眼。他面無表情,明知我在對他挑釁,就是不看我。

  「如果你吃飽了,就解釋一下什麼叫做氣流旋轉上升……」他把我夾給他的魚片吞進去。

  「你當我是夫子,問什麼我就答什麼?哼,這種學問不外傳,傳子不傳女,若你非要學,就當我……」嘻嘻,當我兒子唄。

  眼前人臉色大變,他很迅速地讓我明白,玩笑的界線在哪裡。

  他將筷子重重放下,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扭住我的手腕,痛得我想放聲大叫。

  我沒出聲喊叫,不是因為耐力強、太勇敢,而是害怕一叫,他的手會換個方位,直接扭上我優雅纖細的頸項,窒息不是一種太好受的死法。

  瞧,才說嘴便打嘴,不怕死的我,在他的手掌下害怕起死亡。全怪他的氣勢太逼人,讓我的狗膽瞬間縮小。

  「你不是說,人人都要戴上面具?」他的口氣陰森,臉龐向我近逼。

  我下意識點頭,視線往下移,他的手指骨節分明,修長的五指在我的腕問壓出紅痕。

  「你很清楚,在這個地方,不把面具戴好,很難活得下去。」他黝黑深邃的雙瞳直視我的靈魂,像看透了什麼似的。

  我又乖乖點頭。

  「記住,不是誰都可以忍受這種無禮,如果不想丟掉性命,管好自己的嘴巴。」他手放開,隨即扣上我的下巴,將之往上抬高。

  這是警告還是……恐嚇?

  「嗯。」我傻傻地、不由自主地點了頭。

  說不出是他矛盾還是自己矛盾,在他面前,我感到舒服、安心,彷彿做什麼都不會有問題,我喜歡同他對話、找他打屁、賣弄知識,喜歡他因為我的話而喜,喜歡我們之間建立若有似無的交情。然他一旦變臉,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就會油然而生,不安、憂鬱和恐懼在瞬間將我淹沒。

  他畢竟是權朔王啊!在這個時代,那是用鮮血、用性命,用常人無法比擬的膽識和能力建立起來的地位,誰都不容侵犯。他可以對你親和,但不代表你可以大膽隨便;他有無數面具,用不同的面容面對不同的人,我永遠不可能真正瞭解他,即使……他讓我覺得安心。

  這天,他幫我在古代上了最重要的第一課。

  第五章 餘波

  回到府裡後,我和幼芳先去見過爹爹和娘。

  章侍郎是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留著鬍子,雙鬢微霜,目光清峻,清瘦的身材看起來有幾分仙風道骨。這樣的人居然能在官場上混得那麼好,也真是不容易了。

  他們細細詢問我們在花賞會裡碰過哪些人、說過哪些話,而也許是之前的表態讓幼芳對我少了幾分敵意,她並沒說出我鬧失蹤的事。

  晚上隨意吃了點東西,我就回床上去睡覺。

  窩在棉被裡,權朔王的影子在我腦袋裡滯留不去,他的冷淡、他的笑、他的俊傑、他的聰明……他是第一個讓我怦然心動的男人,可惜身份不對、時空不對,我們在錯誤的地方遇見。

  我不過隨口說說的話,他都在事後一一挑出來要求我說明,這是否代表,他是個敏銳細心、不容人隨便唬弄的男人?

  他和鏞晉、六皇子、八皇子、十二皇子都不同,不是我可以掉以輕心的人物,這分鐘是溫馴綿羊,下一秒就會變成噬人老虎,錯估他的實力,下場會奇慘無比。

  對他,我該存點戒心的,即使,他深深吸引我的心情。

  不過,我在回程的馬車裡想清楚了,不去管他的態度和口氣,他說的每句都是實話。我嘴巴講面具,只當是說戲,隨口扯扯,不認為它會和自己搭上關係;但他卻用了很嚇人的方式來暗示我,那些東西和我脫不了關係。

  我當然知道面具很重要,問題是時代背景不同啊!我處的世界,人人躲在網絡後面,寫下滿篇真心話,不怕人知道,我們習慣亮出真心,只是不習慣讓對方知道這顆真心來自誰。除了政客,爾虞我詐、心機算盡,真的不是現代人的長項。

  但……脫不去關係?難道他要我進宮內或者說,選秀會裡,我注定要脫穎而出?他知道些什麼?或者,他打算做些什麼?估量不出答案,只好暫時將問題存在心底。

  這個晚上我睡得很糟,一下子好像回到飯店的床上,一下子以為自己躺在學校的宿舍裡,時不時聽見有人在身邊低聲說話。

  翻翻覆覆,他在我的夢裡出現,不管是古代或現代,不管是溫柔笑著或嚴峻地瞪著我,他的每個眼神都讓我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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