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凊沂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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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頁

 

  「這是誰家的姑娘,說話這麼不雅?」花美男噗哧笑出聲。

  「我是章家千金啊,您老年失智了嗎?才轉身就記不得。」我隨口頂回去。

  「又能胡言亂語,可見病好了一大半。」花美男揉揉我的頭髮。

  還是痛、還是火氣大,我不願對小喜小福發火,剛好來了三個受氣包,不藉機耍任性,還等什麼時候?

  「太醫說,這個痛還會痛上好一陣子。」鏞晉沒介意我的無禮,繼續說。

  忿忿別開頭,拉下醜臉,我把罵皇后娘娘的話擺在嘴裡徹底咀嚼一遍。

  我再沒長眼都知道,眼前三隻巨獸都是皇后親生的,怎能當他們的面前罵人家老媽,又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長。

  花美男見我不說話,摸摸我的頭髮說:「好消息是,痛會一天比一天減緩。」

  我沒好氣瞄他一眼。「看來我只能坐在中空的恭桶上面,度日如年。」

  阿朔瞪我,陰霾除去大半。「古靈精怪。喝藥!」

  他開口,我合作拿起藥碗,把藥往嘴裡倒。真苦……太醫開這藥的目的,莫非是想讓我嘴巴苦到忘記屁股很痛?

  放下碗,花美男撥開一顆桂花糖遞到嘴邊,我想也不想,張開嘴巴就含進去。

  「神農氏真了不起。」

  「又想到哪裡去了?」阿朔苦笑,眼裡有兩分縱容。

  「他親嘗百草啊!書上沒記載,不知道他苦昏過幾回。」

  花美男又放聲大笑。他真是個愛笑的傢伙,不過就算他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笑容養眼、傾國傾城,也不必那麼努力,笑出滿臉潘金蓮。

  我已經靠躺好,不再需要阿朔替我支撐,可我就是想向他握手。

  悄悄地用棉被蓋住兩個人,我在棉被底下暗渡陳倉,偷偷握住他。他抽了抽,見我堅持,也就由著我去。手指輕輕畫過他手上的粗繭,一描二描,描出心安滋味,我肯定有哪一世是粗人,描著繭竟能讓我描出安慰。

  「你那些稀奇古怪的事,不要拿著到處賣弄,早晚會把命給玩掉。」阿朔歎氣,忍不住叨念。

  「不是我賣弄,是有人說話不算話。」我瞪鏞晉一眼。

  「不賣弄,跳什麼竹竿舞?」

  「跳舞是九爺下的命令,小女子怎敢不遵命照辦?可辦著辦著就辦出禍事來啦!能怨誰吶?怨自己落土八字命,別人是鑲金包銀,別人開口是金言玉語,咱們動輒得咎,怎能不出事情?」我藉題發揮,把事兒都賴到鏞晉身上。

  「你到底在胡說什麼?」花美男看了看突起的棉被,眸光變得難以捉摸,可不過片刻,又回復平常。

  鏞晉向前一大步,直視我,我撇開臉,不看他。

  我故意對阿朔講話:「我沒胡說,就有人啊,人前裝英雄,人後當狗熊,嘴巴說沒關係,一轉身就告狀去。」

  「不是我講的,我不知道是誰把話傳出去的。」

  我眼角餘光瞥見鏞晉氣得臉紅脖子組,卻不理會他的解釋,繼續對阿朔說:「我學乖了,下次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我只拿到你面前賣弄,免得又被打得半死。」

  花美男看著賭氣的我們,好笑地在我頭上彈了下。「脾氣那麼大?」

  「讓你挨打,看你脾氣大不大。」

  「我說了,不是我去告的狀。」鏞晉又插話,拉高音調。

  他說他的,我硬是沒聽見。

  我對阿朔說:「明天你來,我來教你做彩虹好不好?往後你想看彩虹,隨時隨地可見,不必等候下雨天。」

  「章幼沂……」鏞晉的聲音加大。

  我自顧自說話:「我慘了,皇后娘娘要我抄佛經,我被打成這樣怎麼坐得住啊?可這又是皇后娘娘的命令,怎能怠忽?惱了我。」

  「我說……」鏞晉擠到床邊。

  我看看阿朔、掠過鏞晉,把眼光落在花美男身上,笑出棉花糖式甜美。「聽聞靖睿王書風飄靈空逸、筆劃圓潤透勁、章法疏朗勻稱、丰采獨絕,如清風飄拂、微雲卷舒……」

  「夠了夠了,拿來,我回去騰寫便是。」花美男受不了我拍馬屁,翻翻白眼,很快就豎白旗投降。

  鏞晉不死心,向前抓住我的手,這一勾一拉,把我握住阿朔的手給拉出被子外頭,他大聲對我說:「我說過,不是我傳出去的!」

  我瞪他,歪歪頭,轉開眼睛,直視阿朔。

  阿朔輕搖頭,替他分解:「事情不是九弟講出去的。」

  我當然知道不是他,可不賴給他,滿肚子怒氣要往哪裡出?小喜已經哭出兩顆大核桃,還能向她興師問罪?何況,打人的是他親生老媽,代母受過,天經地義。

  阿朔對我微笑,那眼神分明寫著得饒人處且饒人,我撇撇嘴,趁沒人看見時吐了吐舌頭。

  「抓賊還要證據呢,你信口雌黃就抹黑人,會不會太過分?」花美男為鏞晉說項。

  連他也覺得我過分了?好吧,深吐氣,緩下臉色,我對鏞晉說:「這次就算了,不追究,下次再惹一回,我就……」

  就怎樣?去扁皇后?氣悶,我也只敢在這三個無害的男人面前耍大小姐脾氣,一到老大面前,照樣閉嘴當乖小孩。

  「你就怎樣?」花美男追問。

  就……欺負我不敢恐嚇皇子嗎?啊──心底尖叫一聲,我豁出去!「我就唱歌給你們聽!」

  我的話讓一旁的小喜鬆口氣,只見她背過身抑制抽泣。我在心底歎氣,希望這回,是真的收服了她。將不平拋到腦後,我在心底悄悄地對她說:沒關係的,我明白,在這裡,人們總是身不由己。

  「不要!」鏞晉比我叫得還大聲,惹得阿朔和花美男同時轉頭看他。

  「為什麼不要?你聽過她唱歌?」花美男問。

  「不是普通難聽。」鏞晉扮鬼臉。見我鬆口,他也跟著輕鬆。

  「真那麼難聽?」這回阿朔和花美男轉頭問歌聲主人。

  「還不壞啊,不過如果有人存心污蔑那又另當別論了。」我睜眼說瞎話。

  「試試?」

  「我是病人耶,幹嘛要娛樂你們?」我抬高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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