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一趟北京之旅,讓平凡到不行的吳嘉儀莫名其妙回到了古代,成了吏部侍郎家的五小姐。在二十一世紀沒人追的她,來到這裡後,卻開出各式各樣的桃花,人生也從此由黑白變彩色──
溫和親切的六皇子、火爆高傲的九皇子、英俊瀟灑的十二皇子,還有帥到爆表的花美男三皇子,以及落寞孤傲,卻最讓她心動的權朔王……一場宮廷的賞花會,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皇子全教她碰上了,也讓最不想要招惹上皇親國戚的她,硬是引來了一堆皇子的關愛眼神,更糟糕的是,她還萬萬不該地愛上了那個最有可能成為皇帝的權朔王……
第十九章 和親公主
舉頭望無盡灰雲,那季節叫做寂寞;背包塞滿了家用,路就這樣開始走。
日不見太陽的暖,夜不見月光的藍;不得不選擇寒冷的開始,留下只擁有遺憾。
命運的安排,遵守自然的邏輯,誰都無法揭謎底。
遠離家鄉,不勝唏噓,幻化成秋夜,而我卻像落葉歸根,墜在你心間。
幾分憂鬱,幾分孤單,都心甘情願,我的愛像落葉歸根,家唯獨在你身邊。
木製車輪壓在石道上,發出骨碌碌的聲響,一成不變的聲音像永不停止的節奏,一拍一拍,刻在心版上。每個落鑿,都是一抹痕跡,東一豎,西一橫,把曾經擁有過的愛情,劃進生命裡。
是的,寧可選擇寒冷的開始,也不願意讓留下成為遺憾。
我不願夾在他的嬌妻美妾中間,讓妒嫉掙獰了面容;不願我美麗浪漫的愛情,變成他喘不過氣的負累。
就停在這裡吧,讓歸根落葉墜在他心間,讓縷縷情絲覆上他胸膛。
從此,章幼沂與權朔王的記憶裡,只有疼惜與眷戀。我不曾對他的不專失望,他不曾因為我的吃醋為難。
從此,千年萬年,即便身死,魂亦不滅,教他永世不忘,他的愛情只繫於章幼沂。
「小姐,吃藥。」
這日,橘兒在房裡熬好湯藥,送到我床邊。
離開京城已二十餘日,再不久,迎親隊伍即將進入南國邊境。
趕路於我而言並沒有太辛苦,因為多數時間我都在睡覺。太醫開的藥似乎沒有幫到太多忙,我仍然全身冰冷,仍然嗜睡。
即使如此,我還是不敢不喝藥、不敢不把藥方子隨身攜帶,在這個時空待得越久,我越怕死。
我想,或許早就回不去了,或許我已經讓家人遺忘,也或許,從時空交錯那刻起,我就注定要被淹沒在這個時代的洪流裡。
不再堅持,一心隨波逐流,當科學解釋不來親眼所見,我能做的便是對命運妥協。
仰頭,我將藥喝得一滴不剩,然後淺淺笑著。
不只心情被馴服,連味蕾也被馴服了。我越來越能吃苦,沒有花美男在旁邊遞桂花糖,我還是一碗一碗將藥喝下肚;沒有鏞晉充當出氣桶,我連情緒垃圾都不敢隨意製造。
「要不要吃點東西?這些日長途奔波,小姐越見清瘦了。」橘兒輕聲問。
橘兒一身牙月白衫裙,頭上梳著低髻,五官細緻精巧,明眸如月,臉頰線條圓潤,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當丫頭是虧待她了。
和親之路帶上她,除了身邊多個可以說話的人,對她,我還另有打算,只不過事情還得再琢磨。
「我們出去走走,買點東西填肚子。」我提議道。
今日腳程稍快,太陽尚未下山,整支隊伍已經進了客棧。
「又出去?」橘兒眼裡露出光彩,她也是個關不住的女孩。
每次進客棧,若天色不太晚,而我精神不壞,就會帶著橘兒四處逛逛,我扮婢女、她扮公主,前後有康將軍和士兵跟著,浩浩蕩蕩「考察民情」。
這一路行來,白日裡無事可做,我們常閒聊著八卦。
橘見最愛提及芮儀公主與吐蕃和親的大陣仗──「光那嫁妝啊,蘋兒細細數過了,至少有百來車呢!別說隨侍宮女,光是樂手、舞者、工匠、侍從,林林總總,至少有數百人……」
每次講到她就開心到不行,好似那百來車嫁妝全是她的,然後說著說著,越講越不平,怎地清沂公主遠嫁,寒傖至此?
橘兒不懂,芮儀公主和清沂公主自然不同,一個是皇帝的愛女,一個是燙手山芋,皇帝、皇后才不介意章幼沂嫁予誰,他們只在乎我能不能遠遠離開大周宮闈。
也幸好如此寒傖,隨行隊伍不過二十餘人,否則,我們哪裡享受得到這番自由自在?
「當然要常出去逛逛,一旦進入南國國境,誰知道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四處晃?」
那個陌生的南國並沒有帶給我太多驚恐,畢竟掉進這個陌生的年代,我都適應過來了,再沒有什麼能教人心生恐懼。
「說的也是。」橘兒同意。
「那麼,起來打扮打扮吧。」我拉著她走到衣櫃旁。
「為什麼小姐每回都扮婢女,橘兒卻要扮小姐呢?」她偏著頭,嬌憨問道。
「因為往後再也不能這樣玩了呀!」我衝著她一笑。
這話,純粹敷衍,真正的原因,我還不打算讓她知曉。
至於康將軍那邊,我給的借口是「安全考慮」,萬一有人行刺,當婢女的絕對比公主安全。康將軍想了想,同意,從此不對我們的角色扮演發表意見。
「想想也是。」橘兒巧笑倩兮,露出甜甜的酒窩,對於這種遊戲,她樂此不疲。
橘兒打開櫃子,自裡面拿出一套銀灰色侍女服,服侍我換下。
解開髮髻、梳上辮子,攬鏡自照,我幫自己替上兩朵雛菊花,儼然成了個俏生生的小侍女。弄好頭髮,我將阿朔送的玉珮掛回脖子,那是我隨身不離的飾物。
或許,他能在我身上留下的東西,也就只有這個了。
接著,我挑了一套敦黃橘海棠吐蕊錦紗裙在橘兒身上比劃,又拿了對流蘇珠翠耳墜來搭配,抬眉,發現她對著鏡子、面露欣喜,我微微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