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和親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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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頁

 

  進到帳裡,阿朔的臉色比方才更難看了,他正低頭寫著什麼,卻在聽聞我進門時拋下筆。

  我惹到他?不知道。走到桌邊,扯扯他的衣袖,我對他露出燦爛笑容。

  他甩開我的手,轉開臉。

  「你在生氣喔?」

  他沒回話,帶點孩子氣地背過身。

  「要不要說說,我哪裡把你惹火?」

  他還是不看我。

  「好吧,我最不擅長處理男人的無理取鬧,只會越弄越糟。我到外面和常瑄聊聊,你慢慢生氣,氣完了再叫我。」

  「吳嘉儀!」他在我掀開營賬之前怒聲喊住我。

  「我在啊!氣完啦?這麼快。」我蹦回桌邊,愛嬌地往他身旁一坐。

  誰知,他不讓我穩穩地坐到椅子上,一拉扯,把我拉到他雙腿上。光是這個動作,如果我是太子妃,也饒不了這隻狐狸精。

  四目相望,我還在等他解釋火氣從何而來。

  須臾,他歎氣,拂開我額前劉海。「我該拿你怎麼辦?」

  「我就在你跟前啊!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我笑著把頭埋入他的胸口。

  「我說過,端裕王很危險。」他抓住我的肩膀,把我往後推開兩分,態度凝重。

  「他對很多人來說或許危險,但對我而言,一點都不危險。」

  我親眼看見他是如何與百姓、士兵奮力抗敵,身為王爺的他,沒有臨陣脫逃、沒有棄百姓於不顧,這表示他看重百姓。而我,也是他的百姓之一。

  「你仍然認定,我對大皇兄是偏見?」

  「嗯,有一點。」我實話實說。

  「我說過,我有證據。」

  證據?溫將軍手上那封筆跡相似的信?

  「知道嗎?在我們那個年代,有很好的科學辦案技術,驗血、驗毛髮、驗DNA,可還是會有誤判的事情發生。」何況是一封難辨真偽的書信。

  「你在否定我的判斷力?」他斜眼瞪人。

  「我認為如果有機會,你們該坐下來好好談談,把過去那段拋開,談出真心真意,也許裕王爺會為你所用,成為你的左右手。」

  他沒理我的話。

  我再試著說服他:「知道嗎?在千百年後,中國有一個很大的王朝叫做滿清,滿清王朝經歷康熙、雍正、乾隆三位明君,開立了百年盛世。

  康熙大帝晚年,因兒子眾多,人人都想當皇帝,於是各擁黨派、勾結大臣。有一次,他得到一堆大臣們的罪證,只要事情掀開,滿朝文武都脫離不開是非。試想,朝廷無人,怎能運作?於是,他一把火燒掉那些罪證,讓文武百官安心繼續當差。

  阿朔,要成為一個好皇帝,心胸是必要之件,你越懂得包容,才能得到越多的助力。」

  「你認為我心胸狹窄?」

  「不,我認為你該給端裕王一個機會。」

  「我改變不了你的心意,是不?」

  「我習慣眼見為憑。」

  他的臉沉下。

  說不通了?好吧,還是那句老話,要改變一個人的思想要慢慢滲透,不能大刀闊斧。

  我笑著轉身,把壓在書裡的畫稿拿出來。「阿朔,你幫我看看,不知道這個武器適不適合用在與遼國的對戰上。」

  他緩和臉色,看著我的畫稿,我一張張慢慢解釋予他聽。

  「這個火球不必投高投遠,只要落在敵人的騎兵陣裡面就可以。」

  「敵人穿盔甲,火球不會有太大功用。」他思索後說。

  「誰說我要拿火球打敵人?我要打的是他們的馬,馬毛是蛋白質胺基酸,遇火就會燒焦。何況所有的動物都怕火,只要陣式一亂,我軍就有機可乘。」

  「有道理。」

  「再看看這個。」我抽出另一張圖稿。

  「這是?」

  「這是鐵鏈,上有刺鉤,專取敵人的雙腿。」

  他看著圖,想過老半天,在紙上畫出一比一的圓形。「方形為敵人,兩邊的直線為我方布軍,若把鐵鏈做得輕巧一點,右邊隊伍以拋丟的方式將鐵鏈拋給左邊的士兵,當他們向前跑……」

  「大遼所有士兵的雙腿就會不保!」

  「對,為求保險,還要派出盾甲隊伍,保護這些持鐵鏈的軍人。」

  「阿朔,你想得比我更周詳仔細。」

  他輕笑,抽出下一張問:「這是什麼?」

  那是一張張釘滿鐵釘的木板。「地雷的一種,只是不會爆出大音響。趁著天黑,我們讓穿著黑衣的兵士到城門口掘洞埋木板,隔天凌晨,天未亮就敲響戰鼓,引遼國軍隊出城,這些釘子……」

  他聽懂了,眼底露出笑意,帶著一分驕傲兩分得意。

  我知道,我的小聰明總是能夠誘惑他的心。他的笑代表剛剛的不愉快皆過,不算數了。

  「再滅他三萬大軍,我不信遼國還可以派出多少軍隊。」

  「嗯,等他們再無兵可出戰時,破城就指日可待了。」

  「你想到破城良方?」

  「多了呢!只是不知道合不合適。」

  「說說吧?」

  「今天不說,等圍城那日再談。」我笑著問:「想不想喊我一聲女中諸葛?」

  「你想當諸葛亮?」

  「當然,那可是響噹噹的人物,丰神俊朗,體態軒昂,手持白羽扇,頭戴逍遙巾,身穿皂布袍……好耶,哪天我也來做這麼一套行頭穿穿。」

  阿朔失笑,握住我的手,把它們窩在懷裡取暖。冰冷的手心成了我的特有標誌,即使春天來了,也驅逐不了。

  「還是怕冷?」

  「嗯,我被七日散害慘了。」

  「等回京裡,讓太醫給你好好調養。」

  我沒點頭也沒搖頭,笑著問:「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生氣了嗎?」

  「你說呢?」想到這個,他擺起面孔,我又欠回他兩百萬。

  「穆將軍自作主張,損失百名士兵?」

  「不,那件事沒讓我那麼生氣。何況,他要是沒這麼做,我哪能尋事下刀?穆將軍年事已高,再加上倚老賣老,我遲早要把他的軍隊收入麾下。」

  「為什麼?他是你的丈人,不會害你。何況你說過,穆將軍剛直不阿、擇善固執、重情重義,深諳治亂世之道。」

  「我知道,但他畢竟手握重權,況他年紀老邁,若為人所用倒不可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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