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從妻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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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拜託你們,先別讓棠武知道,書菱那邊我們還勸不住,萬一棠武知道,因為孩子才去找書菱,那就麻煩了。」梁郁霞擔心不已。

  兩家人忽然都安靜下來,似乎走進死胡同,轉不出來。

  「明天棠武要求婚了,怎麼辦?你給個建議,快!」沈嘉嘉首先打破沉默,對弟弟下達命令。

  沈岳穎瞪著姐姐。他到底是招誰惹誰?早警告過她「揠苗助長」是壞事,偏不聽,鬧出事又要他給建議,人又不是他殺的!

  不過瞪歸瞪,過了片刻,他朝外孫女向棠芯問:「你知道你二哥要在哪裡求婚吧?」

  「在Lucien求婚的餐廳,那家餐廳有張『求婚必勝』桌。」她回答。

  「明天晚上,你跟Lucien也去那家餐廳用餐,挑離他們最近的桌子坐。你們用餐時,親吻、擁抱都可以,演得越肉麻越好。」沈岳穎交代兩人。

  「就這樣?這就是你的建議?」沈嘉嘉聽了,很是不滿意。

  「難道你有更好的建議?我只有這個辦法。棠武得自己分清楚,棠芯跟書菱對他來說意義不同。不然最後還有個辦法,直接告訴他,他要當爸爸了。」

  「不行!要是書菱跑得不見人影,更慘!」她當下否決後面的建議。

  「所以嘍,我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沈岳穎喝光他的鐵觀音後。「我要去約會了,剩下的,你們慢聊。拜。」他瀟灑起身,走出向家大門。

  剩下的向家人,開始七嘴八舌討論六個月後報到的小生命,新生命的喜悅讓八個大人暫時拋卻煩惱,決定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黃昏了。

  季書菱站在臥室窗前,看著夕陽緩慢接近地平線,天空晚霞有紫有橘有粉紅,她將一隻很少戴的腕表握在手裡,偶爾看一眼時間。

  冬未了,晝短夜長,臥室光線越來越昏暗,最後掉進幽暗裡。

  她的表時針過六,分針過三。

  棠芯下午打了電話給她,問她要不要一起去看武哥求婚?棠芯跟Lucien打算跟去,坐他們隔壁桌看熱鬧。

  想當初棠文哥跟大嫂求婚,是在跨年夜101大樓的煙火晚會,她、武哥、棠芯三個人擠在人群裡,看棠文哥求婚,聽棠文哥一個酷酷的大男人,說堆噁心話,把大嫂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點頭說好。

  她印象好深刻,那次,她躲在武哥懷裡笑翻了。

  聽說,武哥跟未來的武大嫂約了六點半,在台北市有名的「求婚必勝」餐廳,Lucien也是在那家餐廳跟棠芯求婚成功。

  武哥求婚……不可能失敗吧!

  街燈早就一盞一盞明亮了,她的心,卻越來越靠近黑暗深淵。

  第8章(2)

  敲門聲乍響。打斷她幽晃的思緒。她離開窗,打開臥室門,外頭照來的光,剎那刺痛她已適應黑暗的雙眼。

  她眨了幾下眼睛,沒想到站在門外的是競堯,她好意外,前天她已經辦妥離職手續,這兩天在家,偶爾會跟他通電話,他沒提過今天要來找她。

  「一個人躲在房裡哭?」梁競堯用拇指輕輕擦去她臉頰的淚。

  季書菱怔愣片刻,她竟不曉得自己哭了。

  難怪,光線變得特別刺眼!她歎口氣。

  「你怎麼來了?」

  「我打你手機都轉語音,只好直接過來,是伯母幫我開門。」梁競堯解說。

  「手機可能沒電了。我爸媽呢?」房子安靜得不像話。

  「她說正好想跟伯父出去散步,幫我開門後,他們一起出去了。」

  「喔。」她應了聲,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我們到客廳坐,我有事想說。」梁競堯拉她朝客廳走。

  季書菱由著他,被動地坐上沙發,她又看了眼握在手心的腕表,六點四十五分了……她收緊掌心,蓋住腕表鏡面,彷彿這樣時間就會停住,她的心痛也能跟著停止。

  「我沒看你戴過那只腕表,要是我沒看錯的話,呆頭鵝手上那只機械表,跟你的是男女對表……」

  「是啊。2003年康斯登推的心跳表,十二點鐘位置是視窗設計,能透視內部擺輪運轉,動力儲存三十八小時,象徵情人間心心相印。我用存了好幾年的零用錢買下一對,男表送武哥當生日禮物。」

  季書菱苦笑,又接著說:「那只呆頭鵝不解風情,不曉得這對表有心心相印的含意。但至少,這些年他沒換過別的表。」

  梁競堯微笑,他將手上的紙袋擱在茶几上,拿出裡頭的戒指盒。

  他挪到她面前,單膝下跪,打開戒指盒說:「請你考慮……嫁給我,我真的很喜歡你,希望能跟你共度人生。」

  季書菱先是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緊接著她朝戒指盒望去——

  粉色鑽,心型切割戒指,靜靜躺在絨布盒中。

  她整個人呆掉。這麼巧?競堯居然拿她想要的戒指向她求婚?

  「我不能嫁給你……對不起……」她喃喃拒絕,緊盯著戒指,眼眶又蓄滿淚。

  「都怪我的求婚詞不夠動人,對吧?」他轉身,伸長手撈來紙袋,從小紙袋裡摸出一張紙條,照著紙條說:「這戒指代表我的心,我把我的心送給你,我心裡一輩子只有你。」

  「你……」季書菱張大眼。再怎麼巧,也不可能巧到他剛好說出她幻想武哥說的求婚詞吧!

  這戒指、求婚詞……到底怎麼回事?

  「還是不肯答應嫁給我嗎?」梁競堯笑著,不甚在意的起了身。

  「為什麼……」她想不通。

  「為什麼剛好我拿著你想要的求婚戒?為什麼又剛好說出你想要呆頭鵝說求婚詞?你想問這個吧。」他輕攬了下她肩。

  「你怎麼都知道……」

  「你變笨了,是懷孕的關係,還是過度傷心的關係?」梁競堯取笑她,接著又問:「你跟誰說過你想要什麼款式求婚戒?說過你想聽什麼求婚詞?」

  「武哥……」

  「我會知道,你想是誰告訴我的?」

  「武哥嗎?」

  「除了他也沒別人了。今天下午,他拿戒指給我,寫了張紙條,說這是你想聽的求婚詞,他希望我拿你想要的婚戒款式,說你想聽的求婚詞,向你求婚。他說,他希望你能得到幸福,這是他最後能替你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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