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郁霞笑咪咪想著,小菱角若能順利嫁入向家,絕對會幸福。他們兩家,早年在空軍眷村是隔壁鄰居,嘉嘉的老公後來提早退役,跟人合夥開電子廠,從早期的小面板,發展到最近賣得超好的觸控面板。
嘉嘉的老公向宇星很適合當企業家,一路開疆闢土,從沒沒無聞的小廠,到如今已是國際訂單接不完的上市大廠。
向家人惜情重情,不因為飛黃騰達就看輕昔日老友。
她很瞭解向家絕不是深如海、眼長頂的豪門,加上向棠武那孩子人品沒話說,如果可以,她還真想明天就把小菱角嫁出去!
她跟老公甜蜜的兩人世界啊……她真是等不及啦。
梁郁霞開心地拎著包包,出門去。今天下午,她跟嘉嘉可有話聊了……
宇光電子是向宇星與好友戚子光合夥創辦。自從戚子光娶了嬌妻後,便退出管理核心,當個逍遙的大股東。
如今宇光電子由向家管理,長子向棠文四年前升任宇光電子總經理,向宇星幾乎將管理大任完全放手給了大兒子。
至於精通中、英、日、俄四國語言,交際手腕圓滑的二兒子向棠武,則掌管業務部門。由於早先向棠文看準觸控面板市場,成功從小尺寸面板轉戰觸控面板,才讓宇光電子得以安然度過了金融風暴。
在向宇星眼中,他兩個兒子各有長處,放在同一企業裡各司其職,合作無間,對企業體有加乘效果。
他的人生幾乎圓圓滿滿,沒什麼憾恨,他這輩子想做的事都做了。他愛飛行,當過飛官,他最愛的女人,就是已經結褵三十多個年頭的老婆,他有兩兒一女,全都讓他很驕傲……
如果真要挑剔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就是他的二兒子,對感情實在鈍得可以,以致明明可以幸福美滿,偏偏拖到二十九歲了,還孤家寡人一個!
向宇星跟老婆想來想去,決定幫事事聰明、獨獨感情遲鈍的二兒子一把。
一早到公司的他,打了通內線電話要二兒子到他辦公室一趟。
等了幾分鐘,敲門聲傳來。
「進來。」向宇星回應。
向棠武滿面春風,一臉笑意地走進老爸的辦公室。
「執行長,請問找我這個小部門經理有什麼大事啊?」
「你先坐一下。」他簽核一份重要的內部電子文件後,離開位置。
「爸,我明天滿二十九歲,今年你跟媽想要什麼禮物?」向棠武問走來沙發坐下的父親。
「你健康幸福就是最好的禮物了。」向宇星笑答。他這個二兒子從國一開始,年年過生日,都會用平日儲蓄下來的錢,各買一份禮物送他跟老婆,說是感謝爸媽在這天生下他,含辛茹苦養育他長大。
別人的孩子過生日,是向父母要禮物,這孩子則是送父母禮物。
「今年我送你跟媽十天歐洲旅遊,好不好?」
「你媽知道了一定樂翻,她很想再去歐洲玩一趟。」
「正好,趁著歐元便宜,帶媽去血拚,我全部買單。」向棠武豪氣大方。
「你回去問問你媽要不要?但是我不確定我能不能走得開。」有這樣孝順的兒子,做父母的怎會不開心。
「把事情交給哥,一切OK。哥那邊我去說,他會賣我面子,才十天,又不是一個月,我幫你們敲行程。」他說得挺樂的,好像要出國放假的人是他。
「聽你媽說,你找唐翌濤幫忙介紹對像?」向宇星直接切入正題,沒再繼續談論歐洲行的提議。反正這孩子想做的事都會想辦法搞定,如果老婆要去、大兒子肯配合,他當然樂得可以放十天假,休息一下。
「是啊,舅舅說我三十歲前一定要結婚,我能有什麼選擇?我可不想當家裡最不幸福的那個人。」說到這件事,向棠武語氣變差。
真是天要亡他,為什麼不能是三十五歲呢?如果是三十五歲多好啊!
三十五歲他會心甘情願、乖乖挑個老婆手牽手進墳墓,偏偏「算命的」算他得在三十歲前進墳墓,否則他這輩子將會沒「墳墓」可進。
「爸爸也可以幫你介紹對像——」向宇星話都還沒說完,就被當事人打斷。
「喔喔,親愛的父親大人,不用了、不用了。」向棠武語氣惶恐,「我對那些千金小姐過敏,可不想我的下半生都在名牌包、名牌鞋、名牌衣的話題中度過,更不想家裡有個超大儲藏室,裡面全堆滿那些恐怖的東西。」
「你又知道我介紹的對象一定是千金小姐了?」向宇星嗤道。
「親愛的父親大人,就我所知,你現在來往的朋友,沒一個尋常人家的女兒剛好是適婚年齡耶。」不是他愛吐槽,事實就是如此。
「小菱角就是啊。」向宇星立刻推薦心中的理想人選。
「啊!」向棠武一臉驚恐,「惡!爸,小菱角是妹妹耶,你不要亂拉紅線。」他做了個超誇張的打哆嗦動作,「拜託,怎麼會講到小菱角身上?這讓我有種亂倫的錯覺。」
「什麼亂倫她又不是你親妹妹!」向宇星輕斥。
「但我感覺她就是我妹妹啊。親愛的父親大人,我的事不勞你費心,我會想辦法解決,我保證三十歲之前,一定會娶到老婆,OK?你找我來,不會就是想談這件大事吧?」
「算是。我跟你媽都覺得,小菱角是好對象,她二十六歲也差不多到該結婚的年紀了,況且……」
「停!」向棠武喊卡,他的雞皮疙瘩滿地亂竄。
拜託,他跟小菱角是「兄妹」,是「兄妹」啊!
他對小菱角沒有一絲一毫的浪漫幻想,他只把她當妹妹疼。
男人怎麼可能愛自己的妹妹?他是正常男人,光是用想的就不舉了,好嗎!
「爸,我對小菱角沒有任何遐想,我把她當親妹妹,她也當我是哥哥,你跟媽不要瞎攪和了……」
「你確定小菱角把你當哥哥?」向宇星真拿這遲鈍的二兒子沒辦法,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實,唯獨他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