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東野皇族每一代都會有人有御風的能力,但是這二、三十年來,卻沒有出現這樣的人物。」口出此言的是北陵赤多族的侯爺,赤多珞。「喂,你們這一輩有沒有聽說誰會御風?」
東野情看也不看對方一眼,只道兩個字,「沒有。」
「哈,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東野的風光真的不復在啦。」赤多珞舉著酒杯向在場的賓客們炫耀他的得意。除了東野人,其它人都跟著一起暢快大笑。
東野情只顧低著頭喝茶,忽然聽到一陣熟悉的叮叮噹噹聲從身後走過,他猛地轉頭,只看到一道人影自身後的花叢中蹦跳著離開。
看那身形,很是嬌小,剛才在屋脊上吹笛的人,是不是那個人……
「喂,既然大家難得湊在一起,總要想點餘興的樂子,不如我們四國各派出一人,比試比試武藝如何?」
說話的是南黎太子南卿如。他端著酒杯,別有深意的看著四周賓客。
東野情在心中冷笑。這些年,因為東野的衰弱,南黎一直妄想坐上四國的龍頭,這一次的聚會在南黎舉行,也是這位南黎太子一手促成的,如今說什麼比試武藝,不過是想藉機殺殺他人的威風,顯露自己的能耐罷了,真是無趣!?
他懶得參與這種無聊的遊戲,但卻聽到南卿如直接點名他。
「東野小王爺看起來年少有為,將來必是位俊傑。難得我們四國這次也各有少年參加,不如就派這些少年下場比比,點到即止。」
東野昶已喝得醉趴在桌上,無法表達意見。東野情示意隨從將人先送回下榻處。
話音剛落,赤多珞就開心地從自己身邊推出一個少年,「阿易,南黎太子說得對,這是難得的好機會,你可以和其它三國的年輕高手一較高下。你不是一直覺得自己功夫不錯嗎?到底練得如何,比比就知道了。」
赤多易是赤多珞的兒子,比東野情大兩歲。他倔傲地掃了眼四周,將目光定在東野情的身上,用手一指,「那我要和他比。」
「不,我不比。」東野情拒絕。
赤多易皺著眉,「怎麼?你是不敢比,還是瞧不上我這個對手?」說著他抽出腰上的彎刀,用力紮在東野情的桌上。「不比也可以,只要你對著這刀磕個頭,說三句『我東野比不上北陵赤多』,我就放過你。」
斂著眉心,東野情盯著那寒光森然的彎刀,冷冷一笑,「父王有命,要我在人前收斂鋒芒,所以,我不做逞強鬥勇的莽夫之舉。」言語上倒耙了對方一記。
「哈哈,如今的東野再也不是當年東野雪橫滅諸國的東野,沒有東野蘭給你們撐腰,更沒有湛瀘劍幫你們召喚護國飛龍,你們還有什麼鋒芒可露?」
赤多易的取笑終於讓東野情向後退了下,緩緩起身,黑色衣袍微微鼓起,似有勁風吹過。
旁邊的赤多珞看出不對勁,收起笑容忙道:「阿易,不要輕敵!」
「你想怎麼比?」東野情幽黑的瞳仁直盯著赤多易的臉。
那迥於年紀的沉鬱神情讓赤多易一楞,但隨即平定心緒,昂著頭說:「我們倆就比刀劍,十招之內,誰把對方打倒誰就贏。」
「好。」微一點頭,東野情繞開桌子走到場中,淡道:「今日這是四國的盛會,我沒有帶兵器,就隨便取一件好了。」他走向一名抱著琵琶的歌女,「借你的腰帶一用。」
「啊?」那歌女本來還在看熱鬧,沒想到他會來和自己借腰帶。
「用後即刻奉還。」東野情輕輕一笑,那笑容竟使那十七八歲的歌女芳心大動,不知怎地就把腰帶解下奉上。
赤多易不禁嘲笑,「東野還真是強啊,一個男人竟用女人的腰帶當兵器,聽說當年東野的兵器之精可是四國之首,現在居然衰弱到這個地步。」
東野情抖了抖手,試試那腰帶的軟硬長短,然後雙手平舉,將腰帶橫在眼前,漠然地開口,「請。」
「阿易小心!」赤多珞看出東野情這貌似平平的起式其實內藏凶險,不禁脫口提醒。
赤多易哼笑一聲,捉起釘在桌上的彎刀,當頭劈下!
別看他年紀不大,這一刀卻劈得狠猛如虎,刀劈而過的風聲,讓在場屏住呼吸的賓客們幾乎都聽到了,忍不住為那一動也不動的東野情擔心。
面對這一刀,東野情並未有任何迎敵的姿勢,直到刀鋒已劈到他頭上幾寸之餘,惹得全場一片驚呼之時,他方斜踏出一步,極為巧妙地閃過這第一刀。
赤多易不待招數用盡,便反手橫切,抹向對手的咽喉。東野情將那腰帶撤到身後,背負雙手又向後退了一步,再次避開了第二刀。
赤多易急了,刷刷刷連砍三刀,卻連東野情的衣角都未碰到。
他倏地收了刀勢,怒道:「光逃不接,東野人是這樣比武的嗎?」
東野情一笑,笑容中卻是說不盡的促狹意味,「若是比武,東野人自有迎敵之法,只是你這麼個打法,不像比武,倒像打架,不但風度氣質全無,而且打得一點都不好看。」
「臨場對敵時,一招一式都是要克敵制勝,又不是對著鏡子描眉畫眼,要好看做什麼?」話音未落,赤多易再次向他劈落一刀。
東野情身如鬼魅,輕飄飄的在刀風光影中閃爍,淡淡的話語中沒有半分微喘,「你這種打法只能算是蠢笨的武夫,破綻全出,若遇到高手,一招就可制住你。你以為好看的都是花俏嗎?那不過是障你眼目罷了。」
赤多易氣喘吁吁地怒斥,「光說不練,已經九招了,我看你倒有沒有本事一招制敵?」
黑眸中乍然露出一絲陰冷的光芒,輕笑道:「那麼……得罪了!」他陡然平地而起,竟在赤多易密不透風的刀式間高高掠起,如花瓣落葉般輕靈無聲。
「阿易小心!」赤多珞慌忙大叫。
赤多易抬頭找去,竟看不到東野情的人影,正在納悶之際,身後風聲倏響,待他反應過來,已經被那條腰帶緊緊纏住了上半身,怎麼掙都掙不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