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家主子認真聽著,不再言語,段恆也不敢再繼續多言。
不知過了多久,衛祈淡淡地說:「她自幼在百花樓那種複雜的地方長大,能養成今日這種純良的性子,倒也是一件幸事,不管她事後記不記得,以後她都沒有機會再碰上那些不規矩的男子了。」
頓了頓,又交代道:「避邪山莊的那些餘黨你要派人加以剷除,我不希望有任何一個餘孽僥倖存活。」
冰冷的雙眼釋出兩道駭人的厲光,就連跟隨他身邊多年的段恆,也不免心生寒顫,怯上幾分。
暗堂在江湖中的地位向來是神聖而又不可侵犯的,無論是朝廷或是武林,任誰也不敢輕易去招惹暗堂的勢力。
很多人都在傳,暗堂與皇室之間有著不可分割的牽扯,暗堂之所以會在夜熙國擁有如此強大的實力,肯定是有皇族在背後撐腰,只是兩者之間的真正關係,就無人能知了。
而避邪山莊的主事者一向以用毒聞名,武林中不少俠士豪傑都曾因為各種原因死於避邪山莊的奇毒之下,沒想到這次他們居然將矛頭指向了永安侯爺的二公子衛祈的頭上……
外人或許不知道永安侯府的衛二公子是何來頭,但這次避邪山莊遭到暗堂的大規模摧毀,卻是大快人心。
見主子不再言語,段恆知趣的悄聲告退。
室內恢復了一片安靜,衛祈靜靜打量著懷中的嬌顏,心頭升起一股淡淡的滿足感。
自從兩個月前他不告而別,心裡總會不期然的記掛起她,那個笑得傻傻的、喜歡忙前忙後喊他十寶的小丫頭,不知從何時起竟已深深植入了他的腦海,揮也揮不去。
這段時間他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完手邊的事情,便一路馬不停蹄的趕回城裡,只為尋她、只為見她,只想知道自己這多日來的心神不寧,究竟是不是與她有關?
直到那蒙著面紗,彈著琴,唱著淒婉樂曲的小人兒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時,他一顆動盪不安的心才終於得到了平靜。
懷中傳來一陣細弱的嚶嚀,不安分的小身子來回扭動幾下,慢慢的,一雙佈滿水氣的大眼緩緩睜開,像個剛剛出生的嬰兒,茫然的環顧著周圍陌生的影像。
她眨眼,再眨眼,不知眨了多少次眼,最後,終於尖叫著起身,一把抓住衛祈胸前的衣襟,「十……十十十十十寶?」
第3章(1)
姚嬌嬌語無倫次、驚喜萬分,「十寶十寶,真的是你?我不是在作夢吧?哎呀我一定是在作夢,不行不行,我得用力掐自己一下,啊喲好痛,沒有作夢沒有作夢,原來我夢裡在百花樓看到你,這是真的!」
對於酒後失態一事,顯然被她全忘了,誰能想到,此刻這笑得比花兒還艷的小丫頭在喝酒之後竟會變得那麼粗暴野蠻。
就見她興奮得嘰嘰喳喳,上竄下跳,一會摸摸他的臉,一會捏捏他的手。
而那個慘遭她蹂躪的男人,臉上柔情慢慢斂去,無力的黑下一張俊臉,直到這小妮子雙手不客氣的扯住他的兩邊臉頰,他才瞇著眼,惡狠狠的瞪著她,「你瘋夠了沒?」
被罵了的姚嬌嬌完全沒有半點畏怯的樣子,看到她日思夜想了整整兩個月的十寶終於又出現在自己眼前,她樂得手舞足蹈,甚至一頭撲進他的懷中。
「十寶,你突然間就消失了,害我每天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整日擔心你的安危,就怕你再被那些壞人抓了去,又弄得一身是傷回來……」說著,一把抓開他的衣領,「我送你的護身符可有帶著?」
當那枚用紅繩吊著的方形小金牌出現在眼前對,她小嘴一抿,嘿嘿一笑,「十寶你好乖……」
她到底以為她在幹麼?居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吃他豆腐,這個沒腦袋的小東西似乎完全沒有憂患意識,對他又抱又摟,還拉開他的衣襟東摸西摸的,難道她不知道這樣的挑逗,很容易引起男人的慾火嗎?
「咦?這是哪裡?為啥和百花樓的擺設不一樣咧?」姚嬌嬌終於發現自己處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衛祈暗暗歎了口氣,「這是我的別苑,和那見鬼的百花樓當然沒有一點關係。」
「別苑?」姚嬌嬌一臉茫然,再次仔細打量四周,只見室內擺設高雅奢華,每一件東西看上去都名貴無比,價值連城。
她自幼雖長在妓院,但義兄李承瑄可是當朝王爺,六王府裡奇珍異寶無數,哪個值錢,哪個廉價她是一眼便認得出來。
她不解的露出疑惑的表情,「可是,我怎麼會在這裡?還有哇,十寶,你穿這套衣裳很好看呢。」
她從未見過她家十寶穿得這麼貴氣,身上的每一件裝飾看起來都價值不菲,襯得他氣質高貴而冷厲,眉宇間散發著懾人的英氣。
還有,她記得自己明明在百花樓唱曲來著,後來有個討厭的客人偏要讓她喝酒,再之後的事情,她就沒什麼印象了,只恍惚記得自己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了十寶。
衛祈冷然一笑,知道她肯定是將自己發酒瘋那一段忘記了,也不刻意提醒她,只輕聲道:「我已經幫你贖身了,今後你不用再回百花樓,你隨我回府,從今以後,你便由我來照顧。」
即使她在百花樓賣藝不賣身,他依然忍受不了這個單純、不染塵世的小東西繼續留在那個大染缸裡,更無法忍受那些披著人皮的惡狼,甩淫褻而貪婪的目光看著她。
在她昏倒在自己懷中的那一刻起,這小東西的未來,便已交到他的手上,從此,她的一切由他來接管,不相關的人等再無權干涉。
姚嬌嬌有些驚愕,「隨你回府?」
這個消息取代了原本再次見到十寶的興奮,她有些不知所措,「可……可是我還沒有和娘告別,還有我在百花樓的那些姐妹們,她們都很疼我的,還有哇,多多和寶寶是我最好的姐妹,她們肯定不會同意我離開的,對了,多多還答應給我寫兩支新曲子,那些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