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某尚未請教姑娘芳名?」她究竟是誰?為何會對他有如此大的影響?
「……」宇文玥唇瓣動了下,實在難以大方告訴他,她的姓名。
「沐某不懂,既然姑娘敢口口聲聲說是沐某的妻子,為何不敢坦然告知姓名?」她的遲疑,使他確定其中必定隱藏著她不欲他知的秘密。
「……宇文玥。」宇文玥心知說謊沒半點用處,他遲早都會知道實情,於是鼓起勇氣,深吸了口氣,報上姓名,但聲音卻細小得幾乎讓人聽不見。
「你說你叫什麼?」宇文玥他是否聽錯了?
「我叫宇文玥。」她再深深吸了一大口氣,抬頭挺胸看著他清晰說道。
她的名字甫一清楚說出,王總管臉色登時大變,早知道她姓宇文,他就不會和她瞎纏那麼久,直接趕人了。
「左相宇文意和你是什麼關係?」沐宸昊沉下臉來,語氣森冷,毫不掩飾他對宇文二字的厭惡之情。
「他是我爹……」宇文玥對上他冷漠的眼瞳,看著他因宇文二字迅速建立起一道高聳隔絕她的城牆,她心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難怪!」沐宸昊冷哼了聲,輕蔑地睨了她一眼。
「難怪什麼?」宇文玥拚命告訴自己,千萬別為他的態度傷心,他本來就和爹不合,一得知她是爹的女兒,自然不會表現得很熱絡。
「難怪你會知道我妻子的小名,請你回去告訴左相,道不同,不相為謀,也請宇文姑娘自重。」
沐宸昊料想宇文意定是派了探子潛入將軍府,才會知道嫻雅的小名,對於宇文意為了拉攏他,無所不用其極,甚至連女兒都可以犧牲,他非常不齒。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請我自重?」三個月來誤以為這一切不過是場夢的苦澀,日夜思念他的苦楚,最後加上被他誤會的痛楚,所有不好的情緒如巨浪襲來,使她徹底被他話中的暗示激怒,瞪著他。
「宇文姑娘明白沐某所指為何。」沐宸昊未將她的惱怒放在眼裡,淡然瞟了她一眼。
「好你個沐宸昊,你竟然這樣詆毀我,我……我……我才不是人盡可夫的女人!」宇文玥用力對他吼道,氣得全身不住發抖,快要吐血了。
「宇文姑娘,請回。」沐宸昊一派雲淡風輕,擺出送客的手勢。
「我早就告訴過你,我爹很討厭你,我們兩個根本就不該在一起,是你自己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而且也不是我想要當你的妻子,是你使詭計,硬是要我幫你刷背……
「總而言之,我莫名其妙嫁給了你,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但就是不能輕視我。」宇文玥一惱,才不管她的怒吼被旁人聽見對閨譽會造成多大傷害,她就是氣不過他傷人的言行,即便知道自己現在沒有柴嫻雅的面貌,他認不出她,但也不該表現得如此惡劣。
「你說什麼?」沐宸昊聽她提及成親那一夜妻子說的話及刷背一事,不顧對她的厭惡,伸手抓住她,這些全屬於他和柴嫻雅之間的夫妻私密情事,宇文意派出的探子是從何得知?
「還有,你別以為玩蹴鞠贏了我就很了不起,若和我比賽騎馬射箭,我不見得會輸給你。」她泣涕漣漣,賭氣地對他吼道。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小月。」沐宸昊瞪大眼,無法相信地鬆開了手。
她所說的每一件事皆讓他聯想到妻子,是宇文意的探子太神通廣大,才會對他們的事一清二楚嗎?
「對,我不是她!」她恨恨跺腳,眸底滿是埋怨。
沐宸昊望著她的眼,她的委屈、她的埋怨,皆清楚傳進他心裡,再次使他的心猛然痛擰著,愕然不解為何自己會一直為該憎惡的宇文玥而心痛難受。
「你這個壞人!」他的頑固教她嗔怒。
「……」不知為何,宇文玥的身影竟會與柴嫻雅相互交迭,讓他不由得看癡了。
「將軍,我瞧這宇文姑娘恐怕大有問題,你先進府去,我馬上讓人將她轟走。」王總管愈看愈不安,覺得她會惹出事端來,沐將軍不宜與她再繼續糾纏下去,忙要趕人。
「不用你趕,我會自己走。」宇文玥傷心又委屈地以手背抹去淚水,轉身離開。
當宇文玥負氣背身離去時,沐宸昊的心口瞬間遭到用力重擊,痛得他差點倒下,望著她的背影,他的魂魄不斷地嘶吼狂叫——不許她離去。
即使理智勸阻著自己再與她接觸,但沐宸昊仍順從情感驅使,心慌意亂追上前拉住她。
「做什麼?你還想替我羅織什麼罪名?」宇文玥抖顫著唇,委屈至極。
沐宸昊抿唇,二話不說,健臂一攬,將她擁入懷,他茫然失措、焦躁不安的心又滿懷期待,委實無法肯定眼前的人是否真是他朝思暮想的妻子,唯一知道的是他絕不能就這樣讓她離去,他尚有許多疑問需要她解釋清楚。
「放開我,你這個大惡人!」回到熟悉的懷抱,想到他對她的敵意與蔑視,讓她傷心地捶打著他堅實的胸膛。
王總管眼看沐宸昊忽然蠻橫地將宇文玥抱入府內,心亂如麻,緊緊跟在他們身後,焦急地希望沐宸昊能及早恢復理智,速速放下懷中的人,那姑娘可不是尋常姑娘,而是死對頭宇文意的女兒,事情若傳到宇文意耳裡,肯定會大做文章,不會善罷干休。
「既然知道我是大惡人,你為何還要來找我,說是我的妻子?」懷抱著她,穿過重重迴廊,他的魂魄、他的心都回到正軌,三個月來的傷心欲絕、行屍走肉,宛如是場惡夢。
「我剛剛不是有跟你說我不是了嗎?」當她是柴嫻雅時,他對她萬丈柔情、溫柔體貼,等到她變回真正的宇文玥時,他就成了另外一個人,冷漠無情,如果可以,她猜他巴不得一腳將她踹得老遠,永遠不見她,一想到這兒,她就心痛至極。
一下是,一下不是,沐宸昊聽得出她正在賭氣,長歎了口氣,將她帶進小花廳,安置在花梨雕木椅上,雙臂環胸,緊盯著她的眼看,不許她再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