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這分明就不是我的臉,為何還會這麼痛?」她揉著臉咕噥抱怨。「不過後門在哪兒?」她一身艷紅嫁衣太過醒目,絕不可能大大方方從正門離開,勢必得另覓他法。
月光下,穿梭在幽暗花徑小路上依稀可以聽聞到前頭傳來賓客酒酣耳熱慶賀的聲浪,宇文玥暗自希冀去派人請大夫的小芙不要太快回到新房,好讓她有充裕的時間離開。
就在她像只無頭蒼蠅到處亂竄找不到出路時,聽見後方傳來騷動聲。
「小芙的動作是不是太快了?」宇文玥撥開垂落在眼前的樹枝,加快腳步,猜想她逃離新房一事已被發現,便亂無章法地在庭院中奔跑,緊張的直回頭,看是否有人找到這裡來。
她跑得又喘又急,加上頭痛欲裂,整個人累得幾乎要放棄離開,只想坐在地上好好休息。
砰的一聲,只顧看著後頭有無追兵,完全沒注意前方狀況的宇文玥一頭撞上一堵堅實的牆,她驚呼了聲,整個人往後跌,閉上眼,不忍目睹自己大走霉運的慘樣。
一條結實的臂膀倏地探出,輕鬆攬住她纖細的腰肢,拯救她免於跌得四腳朝天的命運。
宇文玥驚訝的倒抽了口氣,沒想到會有人出手相助,睜開眼看,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撞上的並不是一堵牆,而是一個男人的胸膛,難怪不怎麼痛。
月光下,驚魂未定的她迎上對方過分黑亮有神的眼瞳,那雙眼好看到教她短暫失了神,忘了自己正要逃離沐將軍府。
「嫻雅,你還好嗎?」沐宸昊的嗓音清朗,猶如微風穿梭過綠竹的聲響,使人打從心裡感到舒暢。
他在前廳接到王總管來報,說嫻雅的陪嫁丫鬟小芙請人通報,說嫻雅生了病要請大夫,王總管派人去請一直為嫻雅診治的許大夫後,小芙又匆匆來報,說嫻雅不知怎麼的突然消失於新房。
於是他指派僕役不引人注目地在府中四下尋找嫻雅的下落,自己隨後不甚放心,趁賓客們不注意時出來尋人,也不曉得是心有靈犀還是什麼,他直覺往後花園走,遠遠地就看見她像遭人追殺似的,沒頭沒腦直往前衝。
如此驚慌失措的嫻雅他未曾見過,真以為有刺客潛入,意欲對她不利,可他瞧了老半天,卻不見有人追殺她,讓他想不透她為何要奔跑得像在逃命般。
「你是誰?」宇文玥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名長相斯文俊逸,令她不由自主產生好感的男子。
「我是沐宸昊,今日才與你拜堂成親的,難道你全都忘了?」她怪異的模樣教沐宸昊訝意地挑了挑眉。
「你是沐宸昊?那你怎麼沒有大鬍子?而且長得一點都不魁梧,看起來根本就像僕射……」宇文玥作夢都想不到眼前的人竟然會是沐宸昊,他和她所想像的模樣簡直是天壤之別。
眼前的沐宸昊長相斯文俊秀,完全沒有武人狂霸的氣息,她可以想像他像個僕射端坐在案桌前協助上司處理公私務的模樣,偏就無法想像他騎在馬背上勇敢殺敵的英姿,他是不是在騙她?
可穿戴在他身上的紅蟒袍已明確告訴她,他說的是事實,他的確是沐宸昊,因為這偌大的將軍府裡斷然不會再有其它人做新郎倌的裝扮。
「嫻雅,你真的生病了,否則怎麼會忘了我從不留鬍子。」昔日他便常在柴府走動,與嫻雅見過數面,也相處交談過,她突來的疑問,讓沐宸昊確信叫大夫過來一趟是對的,不然好好一個人,怎麼會將剛拜過堂的夫婿給忘得一乾二淨呢?
「嫻雅?」沐宸昊和小芙一樣,都叫她嫻雅,這名字挺耳熟的,嫻雅?與沐宸昊拜堂成親?
是了!她想起來了!柴嫻雅!
他們口中的嫻雅正是右丞相的掌上明珠柴嫻雅,本來就和沐宸昊有婚約,她雖不曾見過柴嫻雅,但柴嫻雅在京裡很有名,是個才貌雙全的官家千金,現在想想,她在銅鏡上所看見的容顏不正好符合人人口中清雅秀麗、秀外慧中的柴嫻雅嗎?只是柴嫻雅的臉皮怎麼會成了她的?
宇文玥愈想腦袋愈是混亂,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想你一定是太累了,才會忘了自己是誰,別擔心,王總管已派人去請許大夫,待會兒許大夫就會過來為你診治。」沐宸昊特意提及專門為她診治的許大夫,見她仍是一臉茫然,心下更是擔心,不容她拒絕地牽著她的手往新房走去。
第1章(2)
宇文玥愣愣地被他牽著手往回走,她專注凝視他的側臉,腳步虛浮,整個人感覺像是在夢中,而非現實。
沐宸昊頭一次牽她的手,一顆心倏地狂猛顫動,血液因為這輕輕觸碰而沸騰,鼻間可以清楚嗅聞到她發上清馨的花香味,整個人因她的存在變得極為敏銳,甚至有想緊緊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種種激切情感來得迅速猛烈,他從來都不知道柴嫻雅會對他造成如此大的影響,為何直到今夜才全部湧現?他著實難以理解。
「我一定是在作夢,不然這麼奇怪的事怎麼可能會發生……」她喃喃自語,低頭望著交握的雙手,感受到一股暖潮將她安全地包裹住,心頭宛若停駐了一隻蝶,振翼拍翅,敲動她原本沉靜的心扉,使她產生莫名的依戀,不願放開他的手。
「你我成親算是奇怪的事嗎?」沐宸昊未顯現出心頭因她所產生的悸動,亦壓下不解的詫異,以平和的口吻好奇追問。
他們兩人會訂下婚約是依從柴竣立之意,她心裡怎麼想他不清楚,現下不輕易表達內心想法的她忽然說出真心話,他倒是想聽聽看她對這樁婚姻有何想法。
「是很奇怪,現實是我們兩個根本就不可能會成親。」溫柔未動怒的嗓音,讓她老實將心裡的話吐露出,心,持續鼓動,夾雜了一股莫名的酸楚與喜悅。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