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現在再鄭重的問你一次,你得老實說。」瞿洛臣冷著一雙眼,仔細探究眼前這位與她結婚已三個月的女人,「你到底有沒有懷孕?」
「沒有。」何茉晴兩片紅唇輕輕啟合,只吐出這兩個字。
從她微斂的眼神中,瞧不出她心底的想法,卻只能看見「哀莫大於心死」這幾個字。頂上那盞施華洛世奇水晶吊燈所綻放出的璀璨色澤似乎一點也影響不了她的心情。
而她此時此刻所能表現的就是硬撐起的自在雍容,就算她的丈夫不愛她,準備將她攆出家門,她何茉晴也不會再為此傷心。
「當真沒有?」從他深沉如鼓的嗓音中可以聽出其中的憤怒。
何茉晴這才抬起眼,對他拉開一抹空洞的微笑,一邊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你看我這樣像懷孕五個月嗎?」
「你──」瞿洛臣眸心犀利的一湛,下一秒卻黯淡下來。
「我就說吧!她就是這種可怕的女人!當初你爸不知道有多信任她,她居然還欺騙你們,簡直就是不知好歹……」瞿洛臣的繼母江若鳳不勸合也就算了,還在一旁加油添醋,「說不定她拿了你爸爸的錢,怕他說出去,故意將他藏起來也說不定。」
「夠了!」瞿洛臣向來就看不起繼母,難道她自己拿他們瞿家的錢不夠多嗎?所謂在刮別人的鬍子之前先將自己的刮乾淨,就是指她這種人。
「爸失蹤了我也很擔心,因為如今唯一可以替我作證的人就是他,請你別隨便污蔑我。」
「你……你這個賤貨,竟然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我……我要讓你不得好死。」江若鳳正要衝上前,但瞿洛臣的長臂一伸就將她給拉回原位。
「你能做什麼?不就是揪她頭髮嗎?」他這個繼母就跟連續劇裡的低俗女人沒兩樣,仗著現在瞿太太的身份作威作福。
「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要怎麼做。」江若鳳雖然跋扈,卻也對瞿洛臣心存忌憚,再怎麼說他也是瞿奐義的獨生子,要怪就怪她嫁進瞿家多年,肚子就是不爭氣。
「說說你的條件吧!」雖然氣她的蓄意隱瞞,但他不想落個無情無義的罪名。
「我沒有任何條件。」何茉晴的回答依舊是這麼淡。
「不後悔?」他抬高下顎,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以後你再有任何要求,我將一概拒絕。」
「你不是早就拒絕了我?」否則他也不會用這種冰冷的態度對待她、誤解她。
「那就隨你的意思,簽字吧!」他才說著,瞿家的專用律師便拿出離婚協議書。
故作堅強的何茉晴,在看見這兩份寫得密密麻麻的合約時,腦子已亂成一片,如今才明白揣在胸口的那顆心有多痛!
不過現在並不是她自怨自艾的時候,她該築起自傲的面具,至少在走出瞿家大門之前都不能垮下。
拿起筆,她毫不猶豫的在兩份合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同時間沉重的「瞿少奶奶」的稱謂也從她身上卸下。
將筆一擱,她毫不戀棧的走出這個陪伴她已三個月的牢籠,看見外面湛藍的天空、耀眼的陽光,她閉上眼,腦海浮現「自由了」三個字。
只是她沒注意到心頭的一角正汩汩淌著血……
第1章(1)
才剛大學畢業一年的何茉晴,第一次挑戰公務人員特考失利,決定捲土重來。
說實話她也不是很想當個朝九晚五的公務人員,雖然上班時間固定、薪水也不錯但是太過刻板的工作環境並不是她所嚮往的。
她喜歡挑戰、喜歡創新,廣告才是她的最愛,只不過爸媽從小灌輸給她的觀念與壓力,讓她大學挑了個公務特考錄取人數較多的商學系。
想著想著。她腦海又冒出爸常說的話:「只有考上公務人員才是鐵飯碗,而且挑選對像時也可以將條件提高一些,尤其近年來適婚年齡的人男多於女,女人可是大家搶著要,絕不要把自己給隨便嫁掉。」
隨便嫁掉?那也得要她嫁得掉!
男多女少?她怎麼沒有感覺,一樣覺得滿街都是女人在跟她搶工作、爭男人。
「唉……」一想到這裡,何茉晴忍不住歎口氣。
「好好的歎什麼氣呀?」何茉晴的好友陸芸朝她看了眼。她倆感情甚篤、志趣相投,唯一不同的是陸芸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而何茉晴不過是小康之家的女兒,可是陸芸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擺過大小姐的架子,讓她覺得這分友誼最為珍貴。
「我爸還是逼著我去考公務人員,不去都不行。」何茉晴知道父親是為她好,只是她當真志不在此。
「那就考唄。」陸芸安慰她,「就再認真考一次,說真的女孩子如果有個公務員的身份是有利無害,如果再考不上,我就去你家幫你說話,求你爸別再逼你了怎麼樣?你爸還滿聽我的喔!」
「真的?」何茉晴這才笑出來。
「那是當然。」
「其實我也決心要好好考一回,如果真蒙上了。也可讓我爸高興一下,可是我家鄰居在整修房子,看來是大工程,不知要耗多久,吵得我沒辦法靜下心唸書,現在又是夏天,我更不想每天跑去圖書館外面排隊。」再過不久就是聯考季。圖書館可說是一位難求。
「這的確是個問題,不能安靜唸書就麻煩了。」陸芸想了想,隨即靈光一現,「有了!我姑姑他們在天母有間別墅,可以暫時借給你。」
「他們不住嗎?」何茉晴不想打擾人家。
「他們移民了,留下別墅是想回來度假時可以住,你就安心住下,我姑姑如果要回來都會事先通知我媽的。」陸芸笑著拍拍她的肩,「別想太多!」
「謝謝你陸芸,你當真幫了我一個大忙。」她感激不已。
「幹嘛跟我這麼客氣。哪時候要搬去,我請司機去幫你載東西。」
「不用了,我才多少東西呀!行李箱一拉就解決了。」即便是最好的同學,她也清楚陸芸已為她做得夠多了,不好意思再麻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