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水滸見狀,心裡一橫,賭了——
「除非你希望我就這樣孤老一生了。」他說:「現在不論對你的感情與否,基於道義,給你個名分,那是我欠你的。」
尚姍大驚,差點給自個兒的口水噎到。扯上了道義與名分,她就只能聯想到一件事……
「你記得?」脫口,尚姍不敢置信地問:「這怎麼可能?你那時傷得很重,都已經半死不活了,怎麼可能知道?」
原先只是猜測,她這時的反應只證實了……不是幻覺!她真的……曾為了爭取他活命的機會,為了能有效幫他取暖,而……
尹水滸俊顏微赧,在腦中出現那些裸體交纏畫面的時候。
尚姍沒比他好到哪去。
雖然她平日裡總是裝死,裝得從沒有這事發生過一樣,但那是因為她認定只有她知情,所以可以很自然地裝成從來沒有發生過這件事。
哪曉得他竟然知道?
回想起那肌膚相親的溫度與觸感,即便是遊戲人間慣了的尚姍,也窘得都不知道該把視線往哪兒擺了。
「回家了,好嗎?」尹水滸又問。
「拜託你,快點跟他回去好不好?」屋裡傳出人聲,是霍西遊的不耐煩,兼抱怨:「在別人的房頂上聊天,是要聊到什麼時候?郎有情、妹有意,表完心跡就可以走了,拖拖拉拉是在演哪出?大家都跟你們一樣不用睡的嗎?」
尚姍大窘,完全忘了是待在霍西遊房頂上的這件事了。
「夫君你怎麼這樣?」金兔聲音聽起來很驚慌,好似沒料到她家親親夫君竟然會在這當頭放炮。
「本來就是,當他們是朋友,所以一開始忍了,但哪有人在別人房頂上談情說愛談到這地步,欲罷不能的?當大家都不用睡的嗎?」
「好了。」尹水滸就算很高興有霍西遊的聲援也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很知書達禮地對尚姍說道:「西遊脾氣不好你是曉得的,別吵他睡覺,咱們回家吧!」
尚姍不是傻的,她知道跟他回去,兩人之間就不再只是原來的關係了。
「你好像都沒想到,我怎麼說都是你表姑,你是我表侄兒。」
尚姍歎氣。
「姍姐,你們表那麼遠的親戚關係,不礙事的。」這回換金兔喊。
「是想嚇唬誰?問問認識的,看有哪一個人把你們的姑侄關係當一回事?」霍西遊哼得很大聲,叫人不容輕忽他的嗤之以鼻。
尹水滸看向尚姍,表情很明顯——看吧,這問題並不是問題。
「姍姐,要加油喔!」底下的金兔又喊,甚至聲音裡有些泣音,最後還以不尋常的熱切高聲道:「我一定堅決支持你們的。」
「搞什麼,這有什麼好哭的?」霍西遊的聲音聽起來氣急敗壞又沒轍。
「人家……人家感動嘛。」金兔吸吸鼻子,難以自已。
「上面的,你們說完了就快回去,搞哭別人的妻子也夠了吧?做人不要太過分啊!」
就算只是聽到聲音,尹水滸也能想像霍西遊那青筋畢露、七手八腳哄著金兔的模樣,雖然這種互訴情衷的場景有聽眾確實是有點困窘,但搞成了這樣,他不由得因為這場面的詭異而感到好笑。
「走吧,回家了。」率先起身,他朝尚姍伸出手。
瞪著他伸出的手,尚姍猶豫。
因為清楚這一乖下去的結果,所代表的將是事關一世的牽手情,一如她爹所佈的局那般。
第10章(2)
執子之手,同憂偕老。
只消回應,即代表他認定了她,將牽著她一世定;而她也同樣也認定了他這個人,願意攜手偕老。
這讓尚姍怎能不猶豫?
她從沒想過兩人會走到這一步,對他……其實她也無法形容。
她一直就是活在當下、要及時行樂的奉行者,對她而言,人啊,活著就是為了開心嘛!
但無法解釋的,只要事關他的利益、只要起為了他好,那麼她可以藏起自己的感受,把他的幸福擺在第一順位,這對她來說,是很自然而然的事,只要他開心,那麼她也就開心;看見他幸福,那她也會很開心。
對他,只要他好……真的就是只希望他好……
這樣的想法從沒深思過其中原因,這時真正觸及與面對了,尚姍其實有點困惑。
這樣是?
見她遲疑,尹水滸要是完全不在意那絕對是騙人的。只是他並不需要開口催促,因為……
「尚……姍……」底下的霍西遊咬牙切齒地喊。
「叫魂啊!」尚姍沒好氣。
讓霍西遊的不耐煩給逼得沒時間再思考,她伸手向尹水滸,這是答覆,也是藉他的力起身。
不想了,回家,就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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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小少年歷經六年的時光,不意外地成長為美少年。
這當中,桐城四少裡的尹家少爺成了親,新娘卻不是桐城第一才女的事件發生,喧騰一時。
相隔沒多久時間,還發生了第一才女痛失佳婿、情傷難掩索性遁入空門的事件,震撼了整個桐城,叫諸多勇往直前想在情傷期求得佳人芳心的青年才子們心碎了一地。
都是些大事件,每件每項在桐城都扎扎實實地鬧上了一陣,可隨著時間的過去,最後除了成為記憶中的一則回憶,余的倒是什麼也沒有。
生命繼續著,日子還是要過,也是在某個看似尋常的日子裡,亭蘭育兒園的活動場邊上……
「姍姐,我拜託你,你給孩子們當個榜樣行不行?」某個成長為美少年的美少年以極度隱忍的語氣詢問。
正瞇著眼,倚著憑欄享受陽光與佳釀的那人頓了頓,不是很情願地看向那個少年老娘……
「又怎麼了?」很不想,但語氣就是忍不住哀怨。
「姍姐,你是個當娘的人耶。」東寶氣急敗壞,直指道:「還穿成這副德行,都不怕教壞了尹文、尹武兩兄弟嗎?」
「有這麼嚴重嗎?」尚姍完全不明白他的怒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