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王憋著一肚子氣的瞪著他。他哪是來看這些低下的農民!
而是進宮後,得知女皇跟攝政王出宮往城郊而去,他才轉至這裡,本想看看她想做什麼,趁機挫挫她的銳氣,更甚者,讓百姓們瞧瞧她看到他時發抖害怕的窘狀,沒想到那一日在魁星湖幾乎要下跪求饒的丫頭在見到他後,竟然還能朝他怒斥,這太不合常理了!
他陰沉的黑眸再次移到她臉上,卻見她一臉尷尬的朝他點個頭,眼神甚至帶了點陌生。
不對勁!很不對勁!
「鈞王,皇宮還有要事要女皇處理,我們先走一步。」嚴倫邊說邊看向農家們,「你們也各自忙去吧。」
眾人連忙行禮,迅速離開,因為他們都感覺到氣氛不對。
言宣兒也禮貌的朝鈞王點個頭,跟著嚴倫步下小徑,回到馬車裡。
偷偷的從車窗瞄一眼仍杵在田埂上不動的鈞王。他看她的眼神有點怪,可是她又說不出來是哪裡怪。
「鈞王——我指你的皇叔,別跟他走太近,也避免與他獨處。」
聞言,她柳眉一擰,看著坐在她身邊的嚴倫,「他是個危險的人,是嗎?」
「對,而我不認為你能應付他。」
他心裡的隱憂更深了。鈞王在宮裡又布不多少眼線,他們到這裡,他竟然也跟來了?目的呢?
瞧他沉眉鎖眼的,以為他是在為她煩惱,她的心口頓時暖烘烘的。「你別擔心,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弱,我很堅強的。」
馬車已慢慢的離開城郊,他凝睇著得意揚揚的她,忍俊不住的揚唇一笑。
她眉一蹙,「你不信?可是剛剛的我很厲害,你不能否認吧?我看到你也一臉讚賞的。」
「是啊,超乎我的預期。」他突然將她擁入懷裡,「真的,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厲害。」這是真心讚美,總覺得過去的她脾氣陰晴不定,有時更是驕縱蠻橫,他對她一點也談不上喜歡。
但眼前這得意不己的人兒,他真的覺得很可愛。
他擁抱她耶,老天,但人家跟原本的女皇是未婚夫妻,擁抱當然沒問題,可是,她以為他不喜歡金言!
她被搞糊塗了,所以,推開他也不是,被這溫暖又厚實的胸膛擁抱著,鼻息充盈著他誘人的陽剛氣息,她又臉紅心跳,快要無法喘息了。
終於,他放開她,卻見她一張粉臉爆紅,往往硬賴到他懷中的女人真的不見了,但他一點都不感到遺憾!
第6章(1)
馬車回到皇宮後,正好是午膳時間。
「那個……一起用餐吧,我吃不完的。」除非她想當豬。言宣兒在心中墒咕。
御膳房端出來的菜色實在很誇張,滿漢全席長怎麼樣她是沒瞧過,不過,一走入御膳廳,瞧瞧映入眼簾的,這一大桌嚇死人不償命的山珍海昧,是打算將女皇喂成母豬的吧!
偏偏講也講不聽,一要他們準備少一點,御廚們就跪了一地,高喊,「女皇饒命、開恩啊!」
拜託,她又沒嫌難吃,也沒有炒他們魷魚,更沒要他們的命,他們這一喊開恩,她也嚇得不敢再要他們煮少一點了。
「簡單一點不好嗎?當皇上的人要苦民所苦啊!」她嘴裡嘀咕著,一邊在品淮和誼蓉的伺候下入座。
嚴倫將她那句話聽進耳裡,黑眸閃過一道幾難察覺的溫柔。
「對了,我母后呢?請她也來用餐。」她突然回頭看著宮女們問。
「太后到傅夫人府上小敘,帶話說也許會在那兒住個幾天才回宮。」誼蓉馬上回答。
品淮一見女皇一臉困惑,習慣性的就解釋,「傅夫人曾是服侍太后的宮女,因為嫁給傅將軍才出宮,但太后跟傅夫人情同姐妹,所以常常往來。」
「原來——謝謝。」
言宣兒說得自然,而近日常常聽主子說謝謝、問問題的品淮和誼蓉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但聽在嚴倫的耳裡,就大大的不對勁了!
先不說她與這些宮女的互動有多怪異,傅夫人在未出嫁前,可是照顧金言到八歲,她沒有理由還要旁人為她解釋對方的身份來歷!
但他不說破,等待適當的時機,像是她信任他的時候,願意開口告訴他真正身份!
言宣兒靜靜的用餐,事實上,跟嚴倫這樣一個如磐石般沉穩的男子在一起,連週遭的氛圍都變得沉靜。
他是個冷靜自持又魅力過人的男人,就連吃飯都如此的賞心悅目。她一邊吃菜一邊用眼角餘光偷偷打量。那張五官俊雅的臉實在很有吸引力,她梭巡的目光來到他編成髮辮的墨發。
不知道解開髮帶後,這個男人會不會在瞬間從內斂變得狂野?她真的好奇,不過,好在他們之間像倒吃甘蔗般的漸入佳境,要不然像先前的不對盤,怎麼過一生?
一生?她杏眼圓睜。她怎麼莫名其妙的想要跟他過一生?
「咳咳咳……」這一想,她被尚未嚥下喉的食物給嗆到,咳了起來。
嚴倫立即來到她身邊,輕拍她的背,品淮連忙將茶遞到她唇邊,她喝了兩口,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她的心跳又開始失速了。
他看著她的臉咳得紅通通的,這會,臉上的酡紅突然又加深一分,像是意識到什麼,他眼中含笑。見那雙黑眸像洞悉什麼,她急急說了聲,「謝謝。」又低頭吃東西。
品淮和誼蓉見她羞澀得都不敢抬頭見人,都忍不住的低頭偷笑。
嚴倫盯著她持續無法退燒的紅顏,好心的提起另一件事,暫時化解暖昧的氣氛。
「明天下早朝後,我帶你到城中逛逛,總是只看到晚上的景致,難道不想好好瞧瞧白天的風景?」
她猛地抬頭,笑笑的直點頭,「想啊、想啊。」
「那就這麼說定了,你慢用,我還有事要出宮。」
他得麻煩子璇多盯著鈞王,那隻老狐狸今天的行為太難以理解,而直覺告訴他,對方是針對金言而來的!
嚴倫一走,言宣兒的臉還有點紅。
「女皇的努力,攝政王真的看到了,他對女皇說話從沒那麼溫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