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零用錢本來就不多……」向晴頭越來越低,一股屈辱感久久不散。
什麼時候不富裕也是一種錯了?她這樣跑來跑去也又餓又渴,替他們張羅便當卻還要被嫌東嫌西,甚至責罵批評,她究竟所為何來?
華少傑看她快被罵哭,忽然對於卉薇的耀武揚威起了絲厭惡感。再看到桌面上擺著向晴自己帶來的便當盒,還有她剛剛買的兩個鰻魚飯,再加上她手上提的親子飯,他對於卉薇的厭惡又轉移到自己身上。
他不是不懂得檢討,也知道這陣子向晴常莫名成了他的受氣包,他應該盡量控制脾氣才是,只是一忙起來就忍不住,可是現在,她似乎不只是他的受氣包,還成了於卉薇的出氣筒。
他很清楚她是為了他委屈求全,否則大可不必理會於卉薇的刻意為難和奚落。
明明一年前從日本回來時,他才告訴自己要好好待向晴的,但時間一久,習慣了她的好和體貼,就又忘了自己的承諾,反而變得張揚任性。
思及此,他不禁對自己方纔的失控感到後悔。
「向晴,不用再去買了。」他突然道。
「但你們都還沒吃……」向晴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她做得不好,他生氣了?還是他要趕她走?「我、我可以去買的,只是可能要多等一下,我得去領錢……」她驚惶失措地說,不希望自己被嫌棄。
她只是想多幫他一些忙,卻反而扯他後腿了嗎?她,最近好像動輒得咎,做什麼都不對了……
「沒關係,你買的夠多了。 」她的著急令華少傑胸口更加悶痛,於是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千元,塞到於卉薇手裡,「卉薇,我們今天練到這裡,你想吃什麼算我的。」
「可是……」於卉薇想說什麼,卻被華少傑打斷。
「今天效率不好,再練也是浪費時間。」說著索性把她由鋼琴椅上拉起,還很「體貼」地將她的書包遞給她。「我還有些地方需要想想,你先回去吧。」
即使很不想走,但於卉薇也知道他的個性,她再留下只是惹人厭,便接過書包,不著痕跡地瞪了向晴一眼後,才不太高興地離去。
練琴室裡,剩下華少傑和向晴兩人面面相覷。
向晴有些畏懼起來。難道她剛才沒買到於卉薇的便當,他要罵人了嗎?還是他要教訓她打擾到他彈琴了?她惴惴不安地等他開口,一段戀情談到讓她畏畏縮縮,做什麼都怕他罵,實在也夠可悲了。她在心裡罵自己沒用,卻又不敢反駁什麼。
華少傑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轉身面對鋼琴,雙手放上琴鍵,一首令人熟悉的樂曲立即竄入向晴耳中。這是……《 Teals 》 他最愛彈給她聽,專屬她的鋼琴曲。
在她難過的時候,在她考試考咂的時候,甚至在她被欺負的時候,他都會彈這首歌,旋律雖然緩慢哀傷,卻總能讓她的心平靜下來。
他在安慰她,她怎麼會聽不出來?
憋了好久的委屈,突然一下子爆發,頓時讓向晴淚流滿面。
他的琴聲像在說她的付出,他看得到,他也不想故意欺負她,或是放任別人欺負她?……他正用他的方式,對她表達歉意
她好像把他想得太壞了,但她原就是個心思敏感的女孩,他的一舉一動影響她太深,所以才會一點風吹草動就如驚弓之鳥;但她同時也是個寬容的女孩,只要對方有回應,只要對方給予一絲絲回贈,她就能不計前嫌,就能無怨無悔。
半晌,樂音停了,華少傑轉過身,不意外地看到她又成了一個愛哭包。
他一手將她拉到鋼琴椅上坐下,輕輕擁住她,直到她的抽噎稍歇,才悶悶地問:「向晴,我對你很不好嗎?」
向晴遲疑一下,才緩緩搖頭。就算有千般不好,只要有他的琴音,只要他仍願意對她好,她都可以忍受。這個回應卻讓華少傑的胸口抽痛了一下。
這個傻女孩,真的這麼喜歡他?他自己都覺得自己不是個好男友啊!
「只是彈一首歌給你聽,你就不計較了,會不會太好說話?」
他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半帶揶揄地道。
「沒關係,我喜歡聽你彈琴,尤其是《 Teals 》 。」她呆呆地回答。
傻女孩、傻女孩,怎麼會傻得這麼可愛,傻得這麼令人心疼?華少傑忍不住輕輕吻了她一下,覺得似乎吻不夠,又再來一個,兩人間的濃情蜜意,讓他感覺身體裡好像有什麼要爆發出來,而平息的關鍵,就在她身上。
他本能地加深了吻,雙手開始在她身上探索,少女的體香刺激他的嗅覺,由領口看進去,那初長成的女性性徵就像誘人的小白桃。引誘他採擷品嚐,他幾乎是不受控制地想要侵入那神秘不可告人的聖域。
向晴完全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只知道自己喜歡他的溫柔撫觸,那種暈陶陶的感覺很舒服、很刺激。
兩人的熱度不斷上升,華少傑知道快控制不住自己了,可他們還太年輕,再繼續下去,受傷害的絕對是她,所以他的理智逼他住手。
終於,他的探索停止,緊靠在她肩頭不停喘息,拚命壓抑那股由下腹傳來的鼓噪和騷動。年少時總對情慾抱著幻想,他很清楚知道她不會拒絕,但自己絕不能趁此欺負她。
好不容易慾望稍微平息了,他閉著眼睛,突然說:「你彈首歌給我聽吧?」
彈首歌?向晴笑得靦腆,「我只會彈小蜜蜂耶……」
「那就小蜜蜂。」
事實上,向晴連小蜜蜂都是小時候聽人家唱,自己在鋼琴前摸索出來的,和他這種經名師指導的專家截然不同。不過只要他想聽,在他面前丟臉也無妨,於是,她就開始彈奏起來。
很難得的,她居然沒犯一點錯,平順彈完了。聽她彈得呆板單調,華少傑也不禁笑了出來,方纔那些旖旎畫面倏地從腦中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