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出對方身份後,他更是火冒三丈,連血液都沸騰了。
「是你!」
「是啊,真巧呢!」淫賊聳肩,滿不在乎的說。「天下何其大,偏偏我就是跟你們大風堂有緣。借問一聲,你家羅夢小姐近來可好?」他笑得好邪惡。
徐厚忍無可忍的怒吼一聲,銀光閃閃的大刀劃破秋夜,再度往淫賊身上砍出,又是狠絕致命的招式。
新仇加舊恨,他非要這淫賊的命不可!
但能跟大風堂纏鬥數年,淫賊的身手也不凡,否則老早就被復仇心切的鏢師們,剁成肉醬餵狗去了,哪裡還能四處閒晃,危害女人們的清白。
只見他抽刀就擋,靈活的擋去徐厚的攻勢,腳下更是施展輕功,翩然一退再退,想要快快逃離。
雙刀交擊,火星四迸,盛怒中的徐厚,力貫刀鋒。
就聽得一聲銳響,那淫賊怪叫一聲,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咆哮著。「你這個傢伙,砍壞我的刀了!」憤怒中的男人,力量果然不容小覷。
「我要你的命!」他嘶聲低咆。
眼看情勢不利,淫賊乾脆收刀,專心施展腳下功夫,愈退愈是離「犯罪未遂」的現場愈遠,還故意提醒著,報仇心切的徐厚。
「啊,我同黨來了,你那漂亮老婆,我們可要帶走了!」他表面上笑嘻嘻,心裡其實緊張得很。向來,憤怒的父親跟丈夫,都是最難應付的。
護花心急的徐厚,刀勢猛地一頓,匆匆轉過頭去,關懷之情展露無遺。
只見淚汪汪的秋霜,還軟坐在牆邊,雙手緊緊護著被扯開的衣襟,雖然驚恐不已,卻不見另外有人出現,意欲挾持她離開。
他中計了!
徐厚連忙再轉頭,卻只見那穿著夜行衣的身影,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已遁入濃濃夜色之中,夜風中只留下一句,飽含遺憾的歎息。
「掃興。」
媽的,讓那傢伙給逃了!
徐厚咒罵出聲,換作是往日,他一定毫不猶豫的追上去。但是,想到秋霜坐在那兒,淚汪汪的直顫抖,嚇得連哭都哭不出聲,他舍下淫賊,疾步趕到牆邊,黑眼裡都是擔憂。
「沒事了,那個殺千刀的被我趕跑了。」他蹲下身來,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臉兒,以低沉的聲音撫慰她的驚嚇。
「我……他……」她抖個不停,淚珠一顆顆的掉。
「我及時趕到了,他沒有得手。」他不敢想像,要是再慢上一些,自己趕到時所看見的,會是什麼樣的景況。
驚嚇過度的秋霜,喘息了好一會兒,淚汪汪的注視著徐厚,一直等到驚恐的情緒,從血液中慢慢消褪,這才小臉一皺,哇的放聲大哭,整個人撲進他的懷裡,尋求最真實的安慰。
徐厚抱著啜泣不已的她,像是呵護著最珍貴的寶物,厚唇在她的發間摩擦,灑落無數句安慰,大手在她單薄的背上輕拍,哄了好一會兒。
「你這個笨蛋,為什麼要逃走?」他責備著,聲音裡卻滿是疼寵。
她直往他懷裡窩,眼淚沾濕了他的衣裳,小手緊揪著他的外衣不放,抽抽噎噎的說著。「人家……人家……人家不想去京城嘛……」
「那也不該逃走啊!」他責備著。「我不在城裡留宿,就是擔心節外生枝。你知不知道。自己遇上了誰?當年,就是那個淫賊,害得羅夢大小姐她——」他停下話語,不再往下說。
她抬起頭來,瞧見他滿臉的恨,又從他嘴裡聽見,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委屈的情緒不知怎麼的,又添了濃濃醋意,好不容易才緩住的淚水,又如泉般湧出,沾得她小臉更濕。
其實,她也憐惜羅夢,更敬佩羅夢,在遭遇那麼可怕的事情之後,還不改善良本性,處處行善,堅強得令人讚歎。
但是,聽見徐厚在此時此刻,提起羅夢,她心裡就好難過,哭得止都止不住。
原來他追擊淫賊,不是為了保護她,而是為了替羅夢報仇嗎?
在他的心裡,她的存在,比不上羅夢重要嗎?
縱然是吻過她、抱過她,也分明那麼在意她,但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女人,是不是仍舊是那個天下第一美人羅夢?
霎時間,醋意翻湧,她咬著下唇,咬得嫩嫩的唇兒都破了,卻還仰望著那張粗獷大臉,沒有把滿心的疑問,全部都問個清楚,就怕聽見的答案,就算不教她被醋意活活嗆死,也會讓她心痛不已。
憤恨的徐厚,還在咬牙切齒,氣惱的說著。
「這鄰近幾座城,都是那傢伙常出沒的地方,我本來想快快避開,沒想到還是遇上了。」他擰起濃眉,看著懷裡的小人兒。「你哪裡不逃,非要逃到這裡來?」他因為擔心,所以責備。
心思紊亂的她,卻只聽進責備,沒聽出關懷,心裡覺得更加委屈,小手用力一推,硬是把他的懷抱推開,淚汪汪的哭叫著。
「你還怪我?!」她握著粉拳,胡亂的打他。
他被打得莫名其妙,哪裡會懂得,姑娘家的複雜心思,想也不想的就回嘴,對著她實話實說。
「不怪你怪誰?」
可惡!
要算帳是不是?好,她也會,那就把帳全都算清楚!
她伸出食指,顫顫的指著他的大臉,直接把話挑明,說出那個兩人都心知肚明,卻全都沒勇氣去提起的事。
「要不是你吻了我,我也不會……」
黝黑的顴骨上,浮現可疑的暗紅。徐厚惱羞成怒,像是被刀子刺了屁股似的,跳起來對著她大吼大叫。
「不要再提那個吻了!」他有生以來,首度遇上這種事,心裡也亂糟糟的,不知該要怎麼面對,只能一味逃避。「就當作沒發生過!」
出乎意料的答案,讓秋霜心兒一縮。
對她來說,那麼撼動神魂的事情,以為今生今世,都難以忘懷的熱吻與糾纏,對他來說竟然是可以說忘就忘,不當一回事的嗎?
果然,在他的心目中,她根本比不上羅夢。
「好,就當作沒發生過。」顧不得拿出手絹,她用手抹著粉頰上的淚,好恨自己為什麼要為他而傷心。「那你也不要管我了!」她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