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幹什麼?」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他放下女子的手臂,跟她道歉。
女子驚魂未定的點點頭,繼續往前走,留下樊嘉士一個人在街頭徘徊。
怎麼辦?他已經找了兩個鐘頭,還找不到人,要不要報警?
樊嘉士不介意家醜外揚,他只怕找不到梁萱若,那比殺了他還可怕。
他像個遊魂在街頭走來走去,左右張望漫無目標地尋找,只要是身材、背影跟她很像的年輕女孩,他都會停下來攔住對方,確認她不是梁萱若後才匆匆道歉,然後繼續往前尋找。
第20章(2)
淅……
雨越下越大,樊嘉士越來越絕望,找到最後,整個人都在發抖。
別這樣對我……別這樣對我,求求!
他仰頭請求上蒼。
不要在我嘗到幸福的滋味以後,又將幸福從我手上拿走,這麼做太殘忍,我拜託!
樊嘉士從來沒有這麼謙卑過,也沒如此痛苦過,他只要一想到今生今世再也無法見到梁萱若,他的心就扯得四分五裂,痛到無法站立。
嘉士。
她甜美的笑容在他眼前不斷放大,好像要將他吞噬。
嘉士。
她的每一次回眸一笑,都能夠教他心神蕩漾,一整天飄飄然。
嘉士。
他彷彿看見她朝他奔來,他張開手,卻只是幻影。
嘉士。
他……他無法放她走啊!他不能沒有梁萱若,失去她就等於失去生命的光亮,他的人生將從此陷入黑暗。
都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如果他昨天當著她的面把吳詩帆趕走,就不會發生這些事,都怪他該死的愧疚感!都怪他……
「萱若!」他再也支撐不住,就在人來人往的人行道上跪著哭泣,每一個路過行人都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唰唰!
大雨打在他身上,將他渾身打得濕透。
然而天再冷,也沒有他的心寒冷。
他被雨打得失去知覺,感覺自己的心在跳動,卻不明白他的心為什麼還能動,他的心不是已經死了嗎?好奇怪……
「總裁!」老劉在車內等很久,沒等到樊嘉士,連忙出來尋找,沒想到看見他跪在地上,趕快跑過去幫他撐傘。
樊嘉士聽見老劉的聲音,抬頭看老劉,雨打在他臉上,分不清是雨是淚。
「總裁!」樊嘉士臉上的脆弱神情,連司機都不忍心看,只能盡力撐住雨傘,和他一起流淚。
「我答應過管家和秘書,一定會帶萱若回去。」他茫然的說。「可是我找不到她,怎麼都找不到她……」
「總裁!」嗚……總裁真的很愛你,夫人你快回來啊!
「我們要不要去夫人以前住的地方找找看?說不定夫人會在那裡。」
老劉一語驚醒夢中人,樊嘉士抓住老劉的手,看著他。
對啊,如果萱若真的要離開台北,甚至離開台灣,臨走之前,一定會去那間屋子悼念周益強。
「就去那裡。」這是他最後一線希望,拜託別讓他失望。
☆☆☆ 言情小說獨家製作 ☆☆☆ www.yqxs.com ☆☆☆
淅……
大雨一直下,下個不停。
又下雨了。
坐在椅子上,透過破舊的窗戶看屋子外頭。過大的雨勢交織成水簾,把所有骯髒醜陋的真相掩蓋起來。
她將視線調離窗外,轉頭看向周益強曾經睡過的木板床,對他,她永遠感激,感謝他陪她度過童年,成為她的家人。
梁萱若再把視線轉向擺在門口旁邊的行李箱,儘管裡面的東西少得可憐,但她的自尊是豐滿的,她的自尊不容踐踏。
就算離開樊嘉士,她仍然是當初的梁萱若,不會因為失去他,就不懂得生活。她曾經被他驅逐,因為還有期待,所以不敢離去,一直在等待。但這次,她不會等了!
她厭倦了等待,厭倦了被選擇。人生要自己掌握,更何況她肚子裡還有寶寶要照顧,她一定要堅強。
下意識地伸手摸自己的小腹,梁萱若向肚子裡的孩子說對不起,還沒有出生就注定見不到自己的爸爸,但是寶寶你別怕,媽媽會保護你,一定會好好疼你,盡可能不讓你吃苦。
因為才兩個月大,還無法判斷寶寶的性別,但無論是男是女,她都會好好愛寶寶,因為寶寶是她和樊嘉士的愛情結晶,有她被愛的記憶。
梁萱若決定接受一家人力銀行的派遣,到法國去做翻譯,為期一年,一年以後她又得找別的工作。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再次看向周益強的床,默默跟他道別。
再見,阿強,我會再來看你的。
梁萱若跟人力銀行的人約好五點半見面,如果不想遲到,現在就得出發。
她走到門邊,提起行李箱,正打算開門的時候,門主動開啟,一個高大的男人出現,把門完全擋住。
「嘉士……」她看著門口的樊嘉士,驚訝到不知道該說什麼。
樊嘉士也激動到說不出話,只是一直盯著她的臉,喃喃說找到了。
「發生了什麼事?」她把行李箱放在地上,伸手摸他的臉。「你渾身濕答答……」
「別離開我!」他突然伸手緊緊抱住梁萱若,梁萱若被他壓得喘不過氣,就算想離開也很難,門口完全被他堵住。
「你怎麼——」
「無論吳詩帆對你說什麼,都不是真的。」樊嘉士不管她聽不聽,逕自解釋。「她給你看的那些文件,都是她半夜趁著大家睡著時進去我的書房偷的,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他的雙臂是如此有力,好像她會消失似的緊緊鉗住她,一秒鐘也不願意放鬆。梁萱若的心開始融化,他如果不在乎她,不會將她擁得這麼緊。
「但是,她說昨晚你們兩個人上床……」
「她說謊!」這種鬼話她也信。「我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我唯一的過錯,是沒有在第一時間請她離開。但是請你原諒我,我無法這麼現實!當年我和她一起落水,結果她被大浪捲走,在外流浪了十三年,我卻平安無事,後來甚至當上樊氏集團的總裁,我心中對她的愧疚感,從來沒有消失,所以才會答應讓她留下來過夜,沒想到差點鑄成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