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煜棠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總是獨自忍耐著,可是在盼弟面前,卻又不由自主的說出來了,「這是……九歲那一年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下來,結果摔斷了腿,雖然後來骨頭癒合了,卻留下病根,只要天氣變壞就會酸疼,平時倒是沒什麼感覺,所以不打緊的。」
「從馬背上摔下來?」盼弟一臉驚訝,「你那時才不過九歲,也只比永春大一歲,怎麼就讓你騎在馬背上?」
他自嘲的扯了下嘴角。「因為娘聽說二哥正在學騎馬,所以我也得盡快學會,決不能輸給他,娘……根本不管我有多怕馬、有多怕靠近它。」
只要想到當時的自己早已嚇白了臉,早已嚎啕大哭,娘親還是端起那張美麗嬌艷的臉孔,硬要奴才把他抱到馬背上,風煜棠真的很想笑,當時的他實在太沒有用了,哭得像個不懂事的嬰孩,好丟臉。
「你在哭什麼?人家煜深多勇敢,聽說你爹還直誇獎他……」
「不過是馬,有什麼好怕的?」
「只要學不會,娘也不要你了……」
「娘只要我處處比二哥強就好,根本不在乎我有什麼樣的感受……」風煜棠目光澀然的喃道。
盼弟低著頭把面巾再弄熱,又敷在他的右小腿上,不過耳朵可是很專心的在聆聽著,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才好。
「當爹娘的都是望子成龍,這個我能理解,只是……婆婆用錯了方法,與其用強迫的,還不如鼓勵,就像我常對永春和永冬說的,先讓他們對自己有信心,就會主動學習。」她驕傲的說。
「哼!又是永春和永冬。」他口氣又酸了。
第6章(2)
她一臉失笑的說:「他們是我的弟弟,提也不行嗎?」
「當然不行了。」風煜棠說的理直氣壯。「你把我這個相公擺哪裡?」
「當然是擺心裡。」看著他吃味的神情,盼弟心口一甜。
風煜棠微微一愣,什麼嫉妒和醋意全都消失了。
「這樣好多了嗎?」她輕輕按摩著相公的小腿。
「嗯。」他瞅著盼弟柔和而專注的眉眼,分外享受這溫柔的一刻,不想動、也不想去想什麼,只要感覺就好了。
盼弟抬起下巴,叮嚀道:「下次再不舒服就跟我說,不要忍著。」
「盼弟……」風煜棠喚著她的閨名。
除了酸疼的右小腿溫暖了,似乎連他的心也熱了。
「什麼事?」這是相公第一次不是連名帶姓的叫她,讓盼弟有些心跳加快。
「你……」他問不出口。
風煜棠想到當初是用那三十兩的恩情來硬要她嫁進門,娶她並不是真心,只是利用,也不在乎盼弟的意願,想著她能嫁給自己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可是這會兒卻有些不安,就怕她覺得自己不是個好夫婿,對他不滿意……
他變得在意了,而且相當在意盼弟的想法,可是驕傲的自尊讓他開不了口,只能把話又嚥了回去。
「相公剛剛要說什麼?」盼弟困惑的問。
「沒什麼。」他不想承認自己也有膽怯的時候。
盼弟看著相公眼底閃過一抹脆弱,有些不解。「說話吞吞吐吐的可一點都不像你,相公不也說咱們是夫妻了。」
「等我想好以後再跟你說。」風煜棠還是嘴硬,即便心中的寒冷已經被盼弟的溫柔給驅走了,面子依舊是最重要的。
「夜都深了,快點歇著吧。」她也不以為意,只想著兩人現在能像夫妻般相處,就很幸福了。
風煜棠看著盼弟吹熄了燭火,也上了榻,這才跟她一塊兒躺下,「別睡那麼遠,靠過來一點。」
「哪有多遠?」盼弟好笑的回道。
「要這樣才對。」他索性將嬌小的身子攬在懷中。
「相公很怕冷嗎?」盼弟將暖熱的面頰貼在風煜棠的胸膛上。
「為什麼這麼問?」風煜棠閉著眼皮,全身都放鬆了。
她在昏暗的光線下揚起紅潤的嘴角。「因為相公在做噩夢時,嘴裡總是喊著好冷好冷……要是真的怕冷,我再多準備一床被子。」
「不用了……」原來那個噩夢還存在著,他怔忡地喃道,「只要你這樣靠著我,我就不冷了。」
「好。」盼弟羞澀的應聲,然後伸臂抱緊他。
此時此刻,漸冷的氣溫,已經完全阻隔在門外。
而屋裡的人也因為兩顆心的靠近,感情逐漸在加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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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盼弟又去跟婆婆請安,不過還是無功而返。
跟在身後的小翠不禁替主子抱不平,「看來二夫人的氣到現在還都沒有消,三少夫人以後別去了。」
盼弟一臉苦惱,「婆婆越是生氣,我就越要去,否則她永遠都不會接受我。」只是還能怎麼做呢?
沒有人教盼弟該怎麼當個好媳婦,也沒有人可以問……啊!有了,可以去問大嫂,因為府裡的人都知道大娘把大嫂當親生女兒般疼惜,一定知道該怎麼做,她敲了下自己的額頭,居然現在才想到。
這麼想著,盼弟決定馬上去找大嫂。
就在她來到李氏居住的院落,才走過小橋,穿過曲廊,正好見李氏站在小廳門外,看著前方。
「大……」「嫂」這個字還沒出口,盼弟陡地打住。
她注意到李氏的目光緊緊跟隨著一個背影高大的男子,那不是別人,是相公的二哥,是自己該叫二伯的男人。
盼弟心想多半是看錯了,應該不可能才對,因為大嫂看著二伯的眼神是眷戀、是痛苦、是掙扎,彷彿不小心撞見了別人的秘密,她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然後匆匆忙忙的轉身。
「三少夫人不是要去找大少夫人?」小翠看見主子突然往回走,奇怪的問。
「厄……改天再來好了,我先去看看永春和永冬。」盼弟期期艾艾的解釋。
小翠不疑有他,趕緊跟上。
她覺得腦袋亂哄哄的,「一定是看錯了,不可能有那種事……絕對是我看錯了,大嫂不是那樣的女人……是我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