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蘇澄澄和其它姑娘們齊聲響應。
昨日她問了幾間茶樓、飯館,全都沒有欠缺人手,正當她感到無助之際,一名好心的菜販告訴她,嚴家正要選丫鬟的事兒。一聽見這個消息,她便毫不猶豫地前來毛遂自薦。
德叔點了點頭,開口道:「在未來這一個月內,看誰的表現良好,能夠通過考驗,就可以擔任老夫人的貼身婢女,而且餉銀豐厚,是府裡其它丫鬟的兩倍。」
聽見有兩倍的餉銀,幾個姑娘的眼睛全都亮了起來,每個人都渴望能夠爭取到這份差事,畢竟她們就是為了掙錢,才不得不當丫鬟的呀!
見她們一個個躍躍欲試的模樣,德叔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又道:「只要你們好好地表現,即使最後沒有獲選當老夫人的貼身丫鬟,也可以留下來繼續當一般丫鬟,餉銀方面,嚴家不會虧待你們的。」
聽起來挺不錯的,蘇澄澄彎起嘴角,原先懸在半空中的心,這會兒總算是可以不用再那麼忐忑了。
在家中做了這麼多年的活兒,她對於自己的表現一點也不擔心,就算最後沒被選為老夫人的貼身丫鬟,她相信至少也能在這兒待下來。
正當蘇澄澄對自己的未來感到無比樂觀之際,忽然感覺身邊的幾個姑娘之間起了些許騷動。
疑惑之際,她聽見身旁的姑娘興奮地低語道——
「是嚴老闆!嚴老闆來了!」
蘇澄澄愣了愣,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疑惑。
嚴老闆?指的應該就是嚴家的當家主子吧!可這又有什麼好興奮的呢?難道那嚴老闆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嗎?
她帶著幾分好奇地抬頭望去,立刻驚愕地瞪大眼,還差一點就忍不住當場倒抽一口涼氣。
老天!那個正邁開步伐朝她們走來的高大身影,看起來熟悉極了,不就是兩天前在街上被她攔下來的那位青衣公子嗎?
慘了慘了,想不到他竟然會是嚴家主子。
還記得那日最後他的臉色不太好看,他會不會心中仍耿耿於懷,一看見她就立刻將她給轟出去?
倘若真落得那樣的下場,那這份能讓她安頓下來的差事豈不是泡湯了嗎?
蘇澄澄心緒紛亂,趕緊低垂著螓首,並悄悄退了半步,就是希望不要引起嚴淳風的注意,同時在心中祈禱他千萬別認出她來才好。
相對於蘇澄澄的低調迴避,其它姑娘卻是一個個抬頭挺胸地望著嚴淳風,巴不得他能夠多看她們幾眼。
這嚴淳風不僅高大俊朗,又是杭州赫赫有名的富商,更重要的是,他目前仍舊單身,簡直就是杭州所有待嫁姑娘家夢寐以求的夫婿人選啊!
儘管她們都只是身份低下的窮老百姓,根本就匹配不上嚴淳風,可若是能幸運地獲得他的青睞,難保不會一夕之間飛上枝頭成鳳凰呀!
這個念頭,讓姑娘們全都芳心怦然,充滿了盼望。
嚴淳風的眉頭微皺,很難不察覺到她們殷切的期盼。
儘管這些年來,他對姑娘家們明裡暗地投來的愛慕眼光早就習以為常,可他卻一點兒也不喜歡這樣。
為了避免連在自家中也要惹來這樣的麻煩,他刻意端出嚴峻的神情,那雙凌厲的黑眸一掃,果然讓她們不敢再頻送秋波,而他的目光最後不經意地被一抹纖細的身影給吸引住。
那個站在最左側的姑娘,似乎打從一開始就低著頭往地上猛瞧。
見她看得這麼認真,他還以為地上有什麼古怪的東西,忍不住也順著她的目光往下望去,結果什麼也沒瞧見。
正感到狐疑之際,忽然有名青衣姑娘發出虛弱的嬌呼——
「哎呀……我怎麼……突然好暈哪……」才剛輕嚷完,那青衣姑娘忽然整個人暈厥倒地,不偏不倚地倒在嚴淳風的腳邊。
嚴淳風的濃眉一皺,當場沉下了俊臉。
不是他沒有半點同情心,而是這姑娘的昏厥實在是太假了!
在場所有人都看出她是裝的,只除了一直低著頭的蘇澄澄。
眼看有人昏迷,卻沒有人願意伸出援手,蘇澄澄在困惑之餘,深怕那姑娘的身子有什麼狀況,急急忙忙上前想扶起那位姑娘。
可,她一邊急著想幫人,一邊又沒忘了要避開嚴淳風的目光,結果顧此失彼,沒注意到一旁的石塊,腳步重重地一絆,整個人竟重心不穩地往前仆去,還不偏不倚地撞進嚴淳風的懷裡!
驚駭的抽氣聲霎時此起彼落,就連一旁的總管德叔也看傻了眼,而假裝昏厥的青衣姑娘疑惑地睜開眼睛偷瞧,看見這一幕,當下氣得忘了要繼續假裝暈厥,惱怒地瞪著蘇澄澄。
這個意外讓蘇澄澄又驚又羞,白皙的俏臉瞬間燒紅,困窘萬分地從嚴淳風懷中匆匆退開。
「爺……爺兒饒命、爺兒饒命!」她懊惱萬分地急嚷著,就怕嚴淳風不願輕饒過她的冒犯。
嚴淳風咬了咬牙,臉色不太好看,不過當他盯著眼前這個身材嬌小的姑娘時,卻愈看愈覺得有些眼熟。
他忍不住又多看一眼後,立刻認出她來。畢竟她有著一張他所見過最嬌美的容貌,又是兩日前才在街上遇見的,想要忘記也難。
「你不就是前兩天的那個姑娘嗎?」
聽見他的話,蘇澄澄的心又更往下沉了。
慘了慘了,真的被他給認出來了!這下可怎麼辦才好?她該不會連留在嚴府一個月的機會也沒有了吧?
不行呀!這份差事這麼難得,而城裡幾間飯館、茶樓她都問過了,若是沒法兒待在這裡,她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或許,好好地向他求情,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吧?
「爺兒饒命、爺兒饒命!」她迭聲告饒。
聽著她一聲聲的求饒,嚴淳風的臉色卻是愈來愈難看。
儘管那日她確實惹得他有些不快,但是平心而論,她會那麼做也是想替那孩子打抱不平。
這麼一想,他心中對她就挺有幾分欣賞,畢竟若換成了旁人,可能只會冷漠地袖手旁觀,不像她還會跳出來想替那孩子討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