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醫院住了一星期,只有公司同事前來探病,身邊有人陪她時,他才會離開。
這期間,他都用電話聯繫工作上的事,非到不得已就讓人直接過來,在病房裡洽公,然後還介紹她是他的未婚妻。
而她,在面對他這一連串以行動證明他的真心之際,所有的怒氣與不諒解也隨之化為無形。只不過有些事情還是得搞清楚才行。
例如,他的前妻對離婚都沒有什麼條件或怨恨嗎?
又例如,蕭媽媽呢?失去一個她如此疼愛的喜歡的媳婦,她都沒有意見嗎?
還有,蕭媽媽是否知道破壞他兒子婚姻的第三者就是她,對此事又是作何感想與反應呢?
雖然他已離婚恢復單身,雖然他對她的感情也是真心的,雖然他們真的是兩情相悅,但問題卻不是在紙上簽名蓋章,註冊離婚結婚這麼簡單,問題真的有很多。
「在想什麼?」
夏筱妤轉頭看向蕭奇,沒注意到他何時走進病房。
剛剛他原本是在病房裡講電話的,但是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做錯了什麼,惹得他發火。而他好像不太想讓她看見他怒罵人的模樣,說著說著便拿著手機移到外頭去講電話了。
「醫生說我復元情況還不錯,再一兩天就可以出院了,所以你可以去上班,不用一直待在醫院裡陪我。」她對他說。
「才朝夕相處幾天而已,這麼快就覺得的我煩?可是怎麼辦呢?我們未來還要相處五六十年呢。」他柔聲道,嘴角輕揚。
「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夏筱妤直視著他。
蕭奇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下,然後點點頭。知道她一定有很多問題想問他,能忍到現在已經很了不起了。
「你老婆——」
「前妻。」他輕聲糾正她,拉來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
「她對於你突然要離婚都沒問為什麼嗎?」
「有。」蕭奇老實回答,「我告訴她,我已經找到要相伴一生的對象了。」
「你告訴她那個人是我?」
「不必說,那天在醫院裡看到我帶你去,又追著你跑,她就心裡有數了。」
「她……恨我嗎?」
「她為什麼要恨你?」
「我破壞了她的婚姻,搶了她的丈夫。」說到這裡,她仍心感愧疚。
「我從來就不是她的丈夫,至少從未真正的當過。既未當過,又何來破壞以及搶呢?況且從一開始就說好了,不管誰尋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另一方一定會無條件地放手。」
「你這樣很自私。」
「我知道。」
夏筱妤沉默了下,忍不住問:「你知道她愛你嗎?」
蕭奇略微不語片刻才點頭。「所以我很少回家,盡量離她遠一點。」
「你這樣……她很可憐。」
「即使如此,我也無能為力,因為同情不是愛,感謝也不是。她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才會同意離婚。」
「為什麼沒愛上她?你說過她是個好女人。」夏筱妤忍了又忍,終究還是忍不住地開口問他。
蕭奇深深地凝視著她,只說了一句話——
「因為她不是你。」
心狠狠地震動著,她看著他,像墜入一片溫暖的深情的大海裡,再也游不出來,也不想離開。
「因為知道漫琳不會是我們之間的問題,所以我才沒有告訴你關於她的事,我很抱歉害你受到這麼大的衝擊和傷害,對不起。」他歉然地看著她,柔聲道歉。
夏筱妤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輕輕地搖了下頭。
「從今以後,我絕對不會害你傷心而掉一滴眼淚,我向你發誓。」蕭奇保證,然後稍稍停頓了下,換上認真卻略帶了點緊張的神情,凝望著她問:「你願意嫁給我嗎,筱妤?」
心跳的速度已經快到不能再快了,她覺得它若在這樣繼續跳下去,自己一定會因為承受不了而昏厥過去。
關於嫁給他一事,其實之前她還蠻常一個人自High的,常常想著他什麼時候會向她求婚,會在什麼情況下向她求婚、會怎麼求婚,以及如果兩人結婚後,會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每次想到這些事,她都會一個人在那邊傻笑不已,因為她實在是太喜歡他,太愛他了。
就連現在,明知道眼前還有許多問題存在著,也不知道解不解決得了,她還是開心得不得了,只想點頭說我願意。
可是——真的可以這樣嗎?開心之餘,她不免猶豫了起來。
第9章(1)
「你不願意嗎?」她的沉默讓蕭奇的心降到了谷底。
夏筱妤看著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問了他另一個問題。
「蕭媽媽知道你離婚的事嗎?」
他輕蹙了下眉頭。「漫琳說這件事由她來說比較好,我也這麼認為,所以便將這件事交給她。」
「然後蕭媽媽的反應是?」
「我不知道,這幾天我都待在這兒,你也知道。」
「意思就是蕭媽媽並沒有打電話給你,對嗎?」
蕭奇皺起眉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你擔心我媽會反對我們?」
「我不知道蕭媽媽是否會反對,但是如果她已經知道你離婚的事,卻沒打電話過來質問為什麼,大概已經知道致使你離婚的人是我。」她道出自己的分析。
「沒意見就表示樂見其成。」
「你是這麼想的嗎?我卻不這麼想。」她深深看了他一眼,輕扯了一下唇瓣對他說。蕭媽媽聽說了一切,卻不聞不問的,他不覺得奇怪嗎?
「那你是怎麼想的?」他好奇地直問。
「我不知道。」她一臉猶豫,「但將心比心,如果我是蕭媽媽的話,應該會很震驚,然後有些難以置信,再來就是傷心、不諒解與埋怨吧。」
「你想太多了。」
她輕輕地搖頭,「我很喜歡蕭媽媽,不想害她傷心難過。」
「你並沒有做錯任何事,做錯事的人是我。」蕭奇認真地看著她說。「如果我媽真因此而傷心難過,那也是因為我,和你無關,你別想太多。」
夏筱妤再度輕搖了下頭,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想太多,反倒覺得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