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豪門好窄∼一厘米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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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藍莓怔忡了下,想起不久前她因為石榴而和弁貞碰面時,他也是跟她道歉,說的是一樣的解釋。

  每個人都想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告解,那麼她呢?

  卓兆宇失去記憶,把痛苦遺忘,而她呢?

  她守著痛苦不能成眠,因為思念而輾轉反側,卻每每在夢見他說出絕情話語那一刻驚醒,夜復一夜。

  「如果不是我,你們不會鬧到今天這樣的局面。」

  「那又怎樣?」她心裡痛著,笑卻從唇角緩緩泛開。「都過去了。」

  「那一夜你失蹤,隔天兆宇就發病,馬上送往醫院動手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藍莓不禁失笑。弁貞也是這麼說,看來至今都沒人知道,她根本是被硬拖著推出門外的。

  「兆宇動完手術,把一切都忘了,他爸媽很理所當然地要我陪在他身邊,是我陪著他度過那一段復健時期,讓他慢慢重回軌道。」

  「希望你可以繼續保持下去。」她說,眸中沒有祝福。

  她不是聖人,不能要求她還得假裝開心地祝福兩人。

  「可是這五年來,他始終對我淡漠,對任何人淡漠,唯獨你,就算他忘了你,但你的出現依舊引起他的注意。」

  「我會離他遠一點。」甚至,她會搬離這裡。

  「不是!我想說的是……請你回到他身邊!他……就算忘了你,但是他的靈魂還記得你!在你還沒出現之前,他雖然致力於工作上,但工作之外,他就像是行屍走肉,可是那一晚家宴,他笑了……我已經好久好久沒見他笑。

  「你不知道,他手術之後連怎麼笑都不會,彷彿對這個世界徹底失望……他的手術很成功,可是卻失去了記憶和味覺,他關閉了心底那扇門,可是因為你,讓我覺得他又活了過來。」

  藍莓垂眼不語,不想被她的話動搖,但她的敘述帶著畫面,像是要喚醒她被傷得死絕的心。

  「如果他沒有動手術,一定會去找你。」

  「……這就代表是老天要我離開他。」藍莓這麼說服自己,不准自己動搖,害怕再一次投入所有,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不是!」陳巧倩氣絕,沒了端莊風雅。「你怎麼這麼死腦筋!你到底聽清楚我的話了沒有?你們會分開,是兆宇的父母從中作梗,我和弁貞不過是被牽連的棋子,如今他們已經不在,為什麼你還不願意回到他身邊?」

  她搖頭失笑。「就算我回去了,我們也回不到從前。」她早就猜到一切全都是卓家父母所為,但是真正傷她最深的,是他那聲怒咆。

  「你可以讓他重新愛上你啊!」

  「如果他沒愛上我呢?」她不想再受傷害,只想保護自己。

  「你還愛他嗎?」陳巧倩突地問。

  藍莓不想回答,「你又為什麼要勸我回去?為什麼要退出?是因為內疚所以要補償我?」她被設計過,難以信任人。

  「我不是想補償你,我會退出,是因為兆宇從沒愛過我。」陳巧倩輕擱下花茶杯的手有點微顫。「如果他愛我,就算用搶的我也要將他搶到手,可是……他不愛我。」她笑著,苦澀而淒美,教人心間惻動。「但是,他對你充滿高度興趣,為了你,他做了不少小動作。」

  藍莓微微皺起柳眉,還沒來得及細問,便又聽她說——

  「我希望他能開心,我想要幫他完成所有的夢想,為此,我沒有什麼做不到的。」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問,心中隱隱透著不安。

  「兆宇五年前罹患的是腦癌,不是腦瘤,大伙都瞞著他,認為只要持續追蹤沒問題就好,可是實際上,他……」陳巧倩說時,唇角微抽。

  藍莓幾乎是屏著氣息瞪她。知道他患有腦瘤,是她被趕出卓家之後,她一直都注意著關於他的新聞,知道他手術成功,知道他一直安好,在事業上也有出色的表現,這不就意味著他的身體已經復元到和一般人一樣了嗎?

  「他復發了。」

  轟的一聲,藍莓的世界狠狠震動,猶似晴朗的天空劈過一道猩紅電光,就此掀開灰幕,遮蔽了炎日,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潮濕而近乎末日般的凝滯,天空堆積著陰霾,轉眼厚重得快要掉落地面。

  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瞅著陳巧倩。「……你騙人。」

  「今年是第五年,只要資料正常,一切就都沒事,可是……數據證明,他復發了。」

  「……不可能,他氣色很好,我覺得他的臉色很好,甚至比我離開卓家之前還要好,怎麼可能……」藍莓搖著頭,窗外銀亮電光閃過,映照出她盈滿淚水的眼。

  「你不知道他常常頭暈?」陳巧倩啞聲暱喃。

  「可是,他從小就有暈眩的毛病……」鏗鏘有力的反駁話語突地緊縮,教她不由得想起,那天到卓家,他的暈眩無預警地發作,說不定真是某種狀況的前兆。

  一股力道在緊縮的喉口拉扯著,像是要將她的靈魂從軀體抽離。

  他總是說,天妒英才,所以老天才不給他健康的身體。

  她總是想拿她的一切去換取他的健康,只要他能夠好轉,她沒有什麼不能失去……可是,為什麼她已經失去他了,他的病情還是惡化?

  支撐著她這樣活的,是他擁有健康的身體,可以讓她說服自己,就算離開他也沒關係,只要他過得好,只要他很快樂就好,可是為什麼……老天偏偏要對他那麼不公平?她不甘心!

  她恨他,卻也依舊深深愛著他,即使假裝冷漠,武裝無情,可是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她愛他勝過自己,他痛就像在剮著她,如今他復發,意味著——

  「你應該要馬上強迫他住院!」就算復發,也不代表已經沒救了。

  「你以為他會肯嗎?你以為他會聽我的話嗎?你以為他能接受病情復發?你以為我會告訴他?我能說嗎?」陳巧倩幽幽地看著她。「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把這件事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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