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去。」他明白自己沒有立場,仍要阻止。
不能心軟!單織月深深吸口氣,含笑看著他。
「小月,你也快去吃飯,別餓過頭了。」她掙脫他的束縛,不再看他,直接勾住徐安邦的手臂,快步把人拉走。
她不能回頭……絕不能——
徐安邦重重歎了口氣。
「怎麼了,是不是壽司不好吃?」為了暫時遠離一切複雜的問題,單織月拉著他一路狂奔,好似逃難地跳上計程車,之後就停在這間壽司店前,究竟他們現在在哪,她全然沒頭緒,只是傻傻地跟著他。
徐安邦眼角餘光看見正在做壽司的師父額頭的青筋似乎悄悄浮現了,而他手上的壽司剛好是要給自己的。
「不,壽司非常美昧,我很喜歡這裡的壽司。」非常好,師父露出滿意的微笑,他可以安心等待海膽壽司。「我只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也淪為備胎,我爸聽了一定會氣得心臟病復發。」看來家世背景好、年薪百萬、一表人才又前途無量的男人不再吃香了,唉。
單織月眨眨眼,夾起一塊壽司吞下,顧左右而言他,「嗯,你說的沒錯,這裡的壽司真的很好吃,比上次你帶我去的『三本木』還好吃。」
徐安邦默默盯著放在桌上的餐巾紙上正好印有「三本木」三個大字。
「我早知道我是備胎了,不用隱瞞。」好男人果然沒什麼人氣,看樣子他得改走壞男人路線。
「我沒有。」她還想辯解。
「那讓我當主胎?」
這問題教單織月倒地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沒把你當作備胎,我只是猶豫了。」
「這有什麼好猶豫?」徐安邦優雅地吃完最後一塊海膽壽司,為了肚子著想,他不敢再點下一盤壽司,井深深遺憾剛剛沒有一次點個夠。「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該選誰,你既然還會猶豫,不就代表你喜歡他勝過我?」淺而易見的答案,根本用不著勞駕他這個高級分析師出馬,派個愛看言情小說的工讀生妹妹都能說得一針見血。
「我和他不可能。」
「為什麼?」
「因為鏡子。」
徐安邦狐疑地順著她的目光看著牆上的那面鏡子,他研究一會兒沒看出頭緒,直接問:「鏡子怎了?」
「你不覺得我們比較登對嗎?」鏡子裡映照出來的就是很適合的一對情侶。
他再次認真注視鏡子,一看到師父換班,眼睛發亮立刻轉頭猛點壽司,看樣子今天注定要被拋棄了,肚子至少要填飽。
「登對又如何,你選擇的終究不是我。」
徐安邦的話像是一顆石頭扔入水裡激起幾圈漣漪,教單織月一時間聯想到什麼,可惜漣漪消逝太快,沒能抓住那一閃而逝的訊息。
「你似乎一點也不吃驚?」
「因為我早就察覺了。不是只有女人有直覺,男人也有,這段時間我們的話題少有交集,你看我的眼神也不再有期待,甚至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還想著另一個人,這種種跡象足以證明你心底有其他人。」
「那你怎還留在我身邊?」他最愛談的就是投資報酬率,既然她這股已經跌停板,他為何不放手?
「因為比起其他女人,我還是很喜歡你,不能成為情侶,不代表我們不能是朋友,更不表示我永遠沒機會,我投資的眼光向來獨到,再者,機會是給準備好的人,假如你不給那個小男生機會,我的機會就很大了,不是嗎?」他向來樂觀面對所有事情。
「你、你怎麼知道?」
「男人的直覺。」他喝了口玄米茶,表情認真。
「我和你在一起比較合乎社會的觀感吧?」所以她應該選擇阿邦,這才是正確的決定。單織月又看了鏡子一眼,忽然鏡子裡的男人變成了蕭默月,她嚇了一跳隨即轉頭,不敢多看。
「這樣說是沒錯,可是我很怕你抱著我喊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會讓我自尊心受創,到時候說不定得去看精神科了,唉。」
單織月被他逗笑了。
明明她對阿邦有感覺,和他相處也沒什麼壓力,即使話題少了,但也不會變成交住的阻礙,為何偏偏就是提不起勁?
為何望著阿邦時,她的心思就是會無端飄遠想到另一個人……
「看,很簡單的問題為何要複雜化,你明明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我們相差七歲……」
「這樣剛好,女性平均壽命比男性多七歲,這樣你們可以白頭偕老一起死了。」不知道生前契約有沒有兩人同行一人免費?
單織月白了他一眼。
「不過即使我說再多,你自己沒想通也沒用,這種事還是要當事人自己走出來比較好。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要放棄,那就快刀斬亂麻盡速投到我懷抱裡,不然就得有長期抗戰的打算了,我覺得你媽才是你應該最頭疼的問題。」學生時代,他就曾領教過她母親的威力。
是啊,經徐安邦這一提起,她才想到還有母親這一關,如果真論及婚嫁,她就不得不考慮母親的意見了……一想到母親,她頭就好疼。
「唉,阿邦,為什麼我們當初沒有在一起?」如果當初他們在一起,也就不會有現在這個麻煩了。
徐安邦認真思索,回道:「因為你當時懷著工友伯伯的孩子。」
當一切都模糊,猶如霧裡看花,她可以繼續裝傻,但如果有人誠摯地奉上一份感情,她再也沒有理由假裝不當一回事,這是她該給小月的答覆。
也是給自己的結束。
忙完工作,單織月在公司多停留兩個小時沉澱心情,十點才回家,剛打開門,就聽見隔壁陳媽媽探出頭來。
「織月啊,你回來啦,七點按你家門鈴都沒人應門。這是小月上次跟我一起團購的桂花釀,網路上很有名,呵呵,很少男生會喜歡吃這個,一定是買給你的。」陳媽媽笑呵呵遞給單織月兩罐桂花釀。
是啊,小月根本不愛吃甜食,她還不清楚他喜歡什麼,他已經摸透了她的喜好,唉……她忍不住又想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