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父親想也不想的大喊同意,她的眉心一蹙,正想表示反對,卻突然接到長孫無憂似笑非笑的眼神和充滿暗示的目光。
思索片刻,俞清靈沉默著——也許他有什麼話想對她說,也許那些話對她無關緊要,但這男人幫過她,所以賣他一次面子也沒什麼。
俞清靈起身,看著長孫無憂風度翩翩的走向她,他含笑的眸子如清涼的月色般動人,她注視他注視得太久,忽然感到……有些眩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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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家園林中,一條由石板和欄板構成的彎曲小橋貫穿了假山旁的偌大湖面,彷彿巨大的白蛇靜靜伏在水上。
在月光的照耀下,水面閃爍著點點銀光。
領著長孫無憂走上略高於湖面的曲橋,望著深不見底的湖水,她不冷不熱道:「有什麼想跟我說的,說吧!」
「俞小姐不是心有所屬了嗎?」長孫無憂佇立在她身邊,輕聲反問:「怎麼會留在家中與陌生男子相親呢?」
「我又不是自願的,是父親強迫我來見你的。」
「你是能任人強迫的女子嗎?」皎潔的月光映照出長孫無憂眼底的戲謔。
沒有旁人在,他就故態復萌,說話的語調完全不正經,神態也不再溫文儒雅,這個世家公子到底是有什麼秘密,怎麼人前、人後完全的不同?
「你呢?」俞清靈轉身審視著他,「你想娶我嗎?」
她尖銳的目光與他柔和的眼波在空中交會,俞清靈猜不透長孫無憂的想法,內心有點煩躁,在這個男人面前,她有種難以抗衡的挫敗感。
「我的年紀不小了,家裡人成天逼著我娶妻、生子,煩不勝煩。」長孫無憂無奈道:「你看起來也不是含苞待放的年紀,小女孩和大姑娘是有區別的,你的肌膚保養得不太好,再過幾年有了皺紋就沒男人要了。」
俞清靈聽得咬牙切齒——真該叫那些誇獎長孫無憂斯文有禮的人看看他此時的表現。
「哼!即使我衰老到行將就木的那一天,也不會想跟一個稍微接近就拚死反抗,深怕被我侵犯而清白不保的男人成親!」她仍深刻記著在破廟時,他是如何害怕遭到她的玷污,這種純情男子想成親?算了吧!出家當和尚對他來說比較安全!
「至於閣下,你確定你能忍受別人觸碰你清白的身軀嗎?」大聲嘲笑他。
「我並不是個不識情趣的人,但在成親之前,有些事不該做,有些規矩該遵守,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一個好姑娘是不該違背禮教的。」長孫無憂一本正經的說教。
俞清靈仰天長歎,「很高興我不是你心目中的好姑娘,你可以回去叫媒人上門謝絕我父親一廂情願的提議,順便弄壞我的名聲,讓全天下的男人都不敢娶我,我真是感激不盡啊!」
「全天下的男人裡,包括你那位二哥嗎?」長孫無憂溫文一笑。
俞清靈瞪向他,心裡的痛處被他挑了出來——她在家等了那麼多天,始終沒有二哥的消息;其它幾個結義兄妹不是親自前來詢問,就是派人來關心她的處境,並告知隨時準備出手幫她,就只有二哥依舊行蹤不明!
俞清靈很焦慮也很失望,她明白二哥不愛她,但她依然抱著一絲希望,她接近他、跟隨他、感動他,深信總有一天她會被他所愛。
而二哥也很明白她的心思,所以遠遠的離開了她,完全不給她任何機會去侵佔他的心。
就連她故意放出消息,說自己遭到父親禁錮需要幫助,二哥都不肯露面,這讓俞清靈感到益發的絕望。
她為二哥付出了太多心血,至今依然得不到任何響應;她也會疲累、也會厭倦,再得不到二哥的消息,她真的會撐不下去了。
可她又不知道去哪裡尋找二哥——沒有人知曉他的去向!
天地是如此的廣闊,二哥若是有心躲藏,她窮盡一生也未必能尋到他。
「我猜他並不在乎你嫁給誰。」長孫無憂看見俞清靈的神情倏地變得落寞,在同情她之時也想到解決自己困境的辦法。
「我的事跟你無關!」俞清靈怒視長孫無憂,跟這男人在一起,她永遠別想心平氣和。
「不,我覺得有關。」長孫無憂語調輕柔道:「你說過你愛的二哥離開你,不知去哪裡了,你找不到他……」
俞清靈蹙眉,神色困惑。「我幾時跟你說過這些話?」
「在破廟裡,當你發酒瘋的時候。」
「……」俞清靈再次為自己酒後失態感到好後悔。
「我們來賭一賭!你假裝要嫁給我,先答應跟我成親,至於婚期,我會拖上個一年半載,期間我也會放出消息讓所有人都認為你是被逼的,如果你二哥對你還有半點關懷,當他聽到傳聞,必定會前來尋你。」長孫無憂笑著建議。
俞清靈搖搖頭,坦白道:「同樣的事,我已經在做了,你以為我乖乖在家像個傀儡般任人擺佈是為了什麼?」
她等到今天就是為了等二哥出現,但,沒有,他始終沒來!
「我覺得這樣的事還不能吸引我二哥……」俞清靈頹喪道。
「因為目前你的處境並不算危險,現在的你只是在家跟一個陌生男子相親罷了,並未危及到你的一生;等你被迫嫁給一個不適合你的男人,到時候情況就不同了。」長孫無憂輕柔的語調中有著誘惑人心的魅力。
俞清靈被他說得心神動搖——也許她該再試一次?
「終身大事關係著一個女人一輩子的幸福,你二哥不會連這麼重要的事都不肯表態;藥下得猛了,效果才會出來。」
「最後那句話是藥罐子的經驗之談嗎?」逮到機會,她也想嘲諷他一下。
長孫無憂失笑,「我說是,你就會答應嗎?」
「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俞清靈仍有一絲猶豫。
「我不是說了,家裡人對我逼婚逼得甚緊,而你可以當我的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