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維維拿過被單裹住自己,淚水也在同時奪眶而出。她幹麼這麼老實,現在傷到他了吧!
可他們既然已經結婚了,她又怎能繼續隱瞞這項他一定會在意的事實呢?
她淚眼汪汪地看著他,但他卻不再回頭看她一眼。
「十分鐘後準備好車子,我們要離開。」東方碩撥了電話給保鏢,而後頭也不回地走進浴室。
谷維維看著浴室的門,胸口劇烈的疼痛讓她彎下身喘氣。
她流著淚,哭到甚至連前方都看不清楚。她強迫自己下床,撿起黑色小禮服,拖著床單,走進總統套房外的另一間客房。
東方碩現在看到她會不開心,她不能再待在這裡了……
第5章(2)
谷維維無力地走進客房沐浴間,呼吸到皮膚上屬於他的氣息。
她打開水龍頭,讓溫暖水流噴向她的四肢百骸,她將額頭抵向大理石牆面,不由自主地痛苦出聲。
她一開始對他的動心,或者是因為明星東方碩的魅力,但是她一直很清楚知道她愛他的原因是東方碩這個人的努力,而不是她對他外貌的迷戀啊。
不行!她要跟他解釋清楚!
谷維維在水霧中睜開眼,抓過毛巾擦去淚痕。
因為她比誰都清楚在他高傲的面貌先,其實住著一個孤單的小男孩。
她得讓東方碩知道他是值得人愛的,她不要他受傷。
如果讓他傷口痊癒的方法,是要她站上高台,任由眾人目光宰割,她也認了——只要她的陪伴能讓他開心,那麼她豁出去了。
愛一個人,會希望他比自己幸福啊。
谷維維很快地沐浴完畢,再次穿上昨晚的小禮服。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素顏和微亂的長髮讓她看起來……很脆弱。她於是深吸了口氣,給了自己一個大大的鼓勵笑容。
谷維維走出房間,看到坐在主臥大床邊的東方碩,她擠出一個微笑。
「笑什麼?笑我這個呆子被你騙了那麼久嗎?」東方碩聲音像冰,眼神更是陰寒得讓人不寒而慄。
「我……我不是哪個意思,我是想告訴你……」她的笑僵在唇邊,連話都說不完全。
「我不想聽。」東方碩冷瞥她一眼,大步往前走。「走吧。」
「去哪裡?」她小跑步地跟在他身後。
「去離婚。」
谷維維停下腳步,看著他愈拉愈遠的距離。
「離婚?可是……我們才剛……」她想說話,腦子卻是一片空白。
「這裡是拉斯維加斯,二十四小時的結婚與離婚場所。」東方碩轉過身,狠狠瞪向站在十步之外的她。
該死的她,怎麼可以拿刀將人砍成重傷之後,卻還看起來如此無辜?
「捨不得放棄東方太太這個頭銜了嗎?」他譏諷地說道。
「我沒有。」她搖頭,身子卻隨之搖晃了一下。
「沒有最好。」
東方碩拉開大門,用力往旁邊一踢,暴躁得像是被人掐住喉嚨一樣。
「因為我無法忍受和你處在同一個空間裡,我希望你快點滾開!』他瞪她一眼,快步離開房間。
這一眼,毀去谷維維所有想努力的念頭。
她不明白他為何要對她的期滿如此深惡痛絕,但她知道他一直希望被當成一般人對待,而她卻讓他在這個地方又跌了一跤。
谷維維頹下肩,低頭走到他身後,再也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結束了這場不到二十四小時的婚姻之後,東方碩讓人將谷維維送回Bellagio Hotel的總統套房裡。
他則把自己鎖在貴賓室裡,一擲千金地與莊家進行博弈,眼也不眨地輸掉一般人一輩子也賺不到的錢。
他用酒精麻痺自己,讓那些平時沒機會與他接近的女人對他為所欲為,但他卻無法從其中感受到絲毫的快樂。
入行十多年,什麼刺激與荒唐,他早就經歷到興致全無了,他又怎麼會笨到以為它們現在還能麻痺他呢?
於是,東方碩在飯店裡另外訂了一間房間,開始藉著酒精麻痺自己,把自己醉倒腦子完全沒法子運轉……
三天後,氣急敗壞的柳鳳英衝進東方碩的套房裡。
這時已是午後一點,東方碩趴在床上,地上半打的威士忌酒瓶,足以當成將他送進醫院治療酒精中毒的證據。
「我不過是出差三天而已,你幹什麼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柳鳳英衝進浴室,擰一條冰毛巾放到東方碩臉上。
東方碩睜開無神雙眸,用著因為酒精而濃濁的嗓音說道:「為什麼沒告訴我,維維是我的影迷?」
「你向來沒注意過助理的背景,我不覺得有必要特別提。」柳鳳英從冰箱拿出一瓶冰礦泉水,遞到他手邊。
「她和別的助理不一樣,她更可惡,她讓我以為她不在意我,讓我沒有防備地喜歡上她!」他瘋狂地大叫出聲,一股怒氣無處可發洩,抓起玻璃酒瓶往牆上重重一砸。
玻璃杯砸碎的聲音讓東方碩突然清醒了過來。
他頹下肩,木然看著滿地的碎片,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定定地坐在原地。
柳鳳英望著他狂亂眼神及顫抖的雙唇,感覺他在下一刻就要咆哮大哭出他的痛苦了。
「維維是不是你的影迷很重要嗎?她為你做的一切都是真心的。」柳鳳英盡可能平靜地道。
「所有的粉絲都會願意為我做那些。」東方碩一拳揮向床墊,卻恨不得捶的是他的心——
那顆還在想念她的心!
見鬼了,他真的以為她是與眾不同的!
「所有粉絲都希望你注意到她們,可維維不一樣。」柳鳳英推推眼鏡,大聲地說道:「她只希望你的日子可以過得更好。她巴不得你別注意到她,巴不得可以只是默默地為你付出。你除非是瞎了眼,才會沒發現這一切。」
東方碩被忿怒及酒精整整荼毒了三天的腦子在瞬間閃過一陣清醒。
維維可以不告訴他她是他的影迷,她刻意繼續假裝下去,和他過著相親相愛的夫妻生活。
但她不願兩人之間有任何欺騙,所有選擇了誠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