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糧食充裕得很,就在這裡吃吧。」說完,他關掉電視,看著小妹。
「等一下。你這些東西是誰弄的啊?可細心的咧。」
「我的業務助理。」
「你的業務助理?」
「對。就是今天陪我去看你門診的那個。」
「哇!」
「鬼叫什麼啊?你要吃什麼?」
「你有什麼?」
「吃咖哩飯配香菇雞湯好嗎?」
「好。」
「在瓦斯爐上,你去加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十分鐘後。
兩人眼前是熱騰騰的咖哩飯和香菇雞湯,黎玉荷突然說:「還缺一碟青菜,那這一餐就滿分了。」
「冰箱裡有。」黎峻威說。
「什麼?」黎玉荷聞言。馬上打開冰箱,看著那堆得滿是食物的冰箱。
「Oh!MY God!」
「吃飯吧。」黎峻威冷靜地說。
黎玉荷端著燙菠菜、皮蛋豆腐和涼拌茭白筍走到餐桌來。
「這……這都是你那位業務助理幫你準備的?」
「應該是。」
「她一定很愛你。」
黎峻威瞪她。
「天啦!你可不可以別再胡說八道了,她很怕我的。」
就不能又怕又愛嗎?
「你哪個業務助理不怕你?但有誰會為你做這些事?」
話是這樣說的嗎?真是見鬼了。
「這只是她的……嗜好。她還做過蛋糕給全事務所的人當下午茶的點心,難道她愛上全事務所的人了?」
她還是覺得自己沒想錯。
「老實說,如果你是我的上司,我不下毒毒死你就很客氣了,還弄這樣?」
「黎玉荷,你到底是來陪我吃飯的還是來氣死我的?」
「好好,吃飯、吃飯。」黎玉荷妥協了。
兩人吃了第一口咖哩飯,都不約而同的抬頭看著對方。
「好香的咖哩。哥,你也有同感對不對?」
「是很香。」簡直是他吃過的咖哩當中最香的。
「你一定要問她這咖哩到底是在哪裡買的。」
「這有什麼好問的。」
「你很奇怪耶,這又有什麼不好問的?」
「事務所是上班的地方,而且我一個大男人問這種事情不會很奇怪嗎?」
「怎麼會?難道上班就不能稍微放輕鬆,聊個天聯絡感情?」
「沒這必要。」
「男人就不必吃飯?」
「你很無聊耶。」
「你才無聊。我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你那些員工都那麼怕你,為什麼你的助理平均起來都待不了三個月。」
黎峻威吃完了飯,開始喝雞湯,全然沒把妹妹的批評聽進去。
他只是不懂,為什麼梁佑寧這女人做的東西都這麼好吃?
「哥?」黎玉荷發現他在恍神,於是在他面前揮手。
「又幹嘛?」
「你那位助理叫什麼名字?」
「梁佑寧。」
「你覺得她有沒有可能是暗戀你?她做的這些菜都好好吃,顯然是下過功夫,如果是應付討厭的老闆,根本不必如此嘛。」
「不可能。」
「Why?」
「主觀的說,她不曉得為了什麼好像很怕我。客觀的說,我也很受不了她的工作能力。等到試用期一滿,我就會請她離開事務所。」
「既然你覺得人家不好用,為什麼不早點讓她走?什麼試用期,根本胡謅嘛。」
「那是因為劉燁想追她,於公於私我都只好妥協,忍耐到試用期滿。」
「你真是冷血得可怕。」
「我冷血?因為我不繼續用她嗎?」
「對呀。」
「你少孩子氣了,我可是在經營事業,當然要為事務所找可用的人才,她對數字不敏感,不適合做我們事務所的工作。」
「哼,難怪那位梁小姐會那麼怕你。」
對這點,他也疑惑許久。
「為什麼?」
「因為你沒有同理心,只會用你的高度去要求別人。哥,這是行不通的。不是每個人都像你是台大會計系的高材生,對數字敏銳,天生具有累積財富的能力。」
「很好,專程來跟哥說起教來了。」說完,他幫她舀了一碗雞湯。
「哪裡敢跟你說教。我只是覺得那位梁小姐看來和善又漂亮,希望你把握機會罷了。」
「行了行了,看喜歡什麼,多吃點,瞧瞧你。多像個囉唆的老太婆。」
「厚,你真是狗咬呂洞賓耶。」
「吃飯。」他拿出做大哥的威嚴。今天一整天,每件事幾乎都繞著梁佑寧打轉,今晚不能再談她的事了。
可是,老妹走了之後,他卻奇異的怎麼樣都睡不著,心裡不住的想著她的話——既然梁佑寧怕他,為什麼還要為他做這些事?暗戀他嗎?不,他可以百分之二百確定。絕對不是。
但真正的原因,他卻是怎麼也想不透。
第6章(1)
休息了一天,黎峻威好了許多,所以跟往常一樣的時間來到事務所:他習慣性的看往花園,果然發現了粱佑寧,她就站在樹下,仰頭專注地看著樹上的某一點,不知在看什麼。
他無意打擾她,掏出鑰匙開門,開門聲讓佑寧轉過頭來。
她對他燦然一笑,那笑容讓她的臉為之一亮,像早晨的第一道晨曦那般讓人驚艷。
「早安。」她說。
「早。」他發現她嘴角有顆小痣,笑起來時那顆痣就陷在酒窩裡,挺舉有趣。
「你燒退了嗎?」
他並不習慣和自己的部屬討論私事,可是,她昨天為他做了那麼多事,不寒暄幾句,似乎有點失禮。
於是乎,他停下腳步,面對著她。「我不礙事。你在看什麼?」
見他第一次不以老闆姿態和她說話,她有些喜出望外,對他揮揮手。
「來!你快來看!」
和員工打成一片從來不是他的長項,他原本想開口拒絕,只是突然瞥見她因興奮而閃閃發亮的眼,瞬間改變了主意;只因不想讓那對泛著光采的眼眸因他的一句話變得晦暗。
所以他聽見自己問:「樹上有什麼?」
問完,他已經和她並肩站在樹下。
「那裡的枝條上啊,有沒有?有一對鳥正在築鳥巢耶。」她說。
「那又如何?」他不解。
「所以我有一個請求,只是不知道黎先生能不能答應?」她露出無辜和請求的眼神。